浪姐3上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應該是郭採潔吧。
初舞台的演出《我有一顆蘋果》,讓人完全忘了表情管理。
“神神叨叨”、“怪異”、“尷尬”、“接受無能”、“先鋒”、“辣耳朵”,評價兩極分化。
但是郭採潔很滿意。
她最害怕的事情沒有發生——無感。
無感是對一個舞台表演者最大的打擊。
當觀眾受到觸動,郭採潔來浪姐3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是褒是貶。
在一片爭議聲中,靈氣是對36歲的郭採潔最統一的評價。
在娛樂圈,靈氣是一種最可遇而不可求的特質。
而對於郭採潔來說,她一直擁有。
也許從12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一年,在礦場邊的家裡,小郭採潔意識到了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一切都結束了,完蛋了。」
她這麼想著。
那天,她的媽媽因為難產永遠在她餘下的生命中缺席了。
後來回憶到這件事情,只剩下幾個畫面,只記得她和姊姊哼著《魯冰花》這首歌。
心裡想著:
「我們得好好支撐自己。」
卻留下了一個沒有底的傷口。
母親的缺失是她以愛為一輩子的人生課題的起點。
跌跌撞撞長到20歲,她一路勤工儉學補貼家用,也靠著歌唱才華拿到了娛樂圈的入場券。
一拿起麥克風,她就感覺到了洶湧而來的召喚感。
但她是沒辦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的,包括嗜好。
當時的郭採潔天天抱著吉他,經紀人對她說:
「你是想賺錢,還是想做自己?」
於是她十幾年沒有碰過吉他。
你不能既要又要。
她披上了「甜蜜教主」的外殼,把自己內心的渴望全都封閉。
清新、可愛、嬌蠻是她的定位。
剛開始的幾年,她就像陀螺,被掌控,不停地轉動,無奈又苦澀。
「你被利用了,但同時連你都在利用自己。」
這種矛盾讓她痛苦。
但好在有所收穫──隨著《煙火》、《一頁台北》等作品的走紅,她開始從港台市場逐漸滲透到大陸領域。
彼時的她極度渴望摘掉「甜妹」的標籤,而她也幸運地拿到了顧裡這個角色。
那幾年裡,冷艷女王顧瑞成為了郭採潔的另一個名字。
直到現在,走在路上,大家都會叫她「顧」。
「沒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成為了「經典詠流傳」的「顧瑞代表作」。
從此,撕掉了一個標籤的郭採潔又被貼上了另一個標籤--顧裡。
真正的郭採潔一直都沒被觀眾看見。
在後來的幾年裡,她一直在「顧」的沼澤裡脫不開身。
郭採潔是享受演戲的。
“如果我沒有演員的身份,那我會很無聊,我希望我演的角色都是一個個角色。”
她全情地投入,卻滿載著失望而歸。
有一回看成片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哭了,導演以為她很感動。
但卻並非如此。
「唉,怎麼又是這樣。」
她很難受,很無奈,也很痛苦。
她渴望得到認可。
對從小缺愛的她來說,她的價值不是來自於自身,而是來自於關係,來自於大眾的認同。
「《喜寶》就是顧裡。」
這幾乎擊敗了她。
她開始從愛情中汲取養分:
「愛是空氣,不讓別人剝奪我自由呼吸空氣的權利。」
愛是她人生最大的一個課題,那是她必須要反反覆復去感受的東西。
但最吊詭的是,偏偏愛這個東西靠努力是換取不來的。
你越渴求愛,你越得不到愛;你越想要愛,你越會被濫用;你越向外求,你的內裡就越被耗盡。
終於,疫情來了,改變了所有人。
郭採潔的生活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一直以來地燃燒自己,讓她變得越來越空虛,那股不斷累積的疲憊感讓她陷入自我拉扯。
她不斷地否定自己,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往前進。
她開始梳理自己的人生。
搬到了北京,來到了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把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拋下,給自己一個心靈的喘息空間。
同時,她也不再對自己的感受過於敏感。
只能忽略掉自己很多的感受,就像賽馬一樣,只是看著前方,只有這樣,才能前進。
很神奇的是,當你決絕地說:
「我不要了。」
「我不在乎了。」
突然愛就來了。
重新整頓之後,她決定回歸音樂,回歸自我。
於是她站上了浪姐的舞台。
她工作人員對她的囑咐是:
“你不要對每個人都好,這樣看起來很假,這樣容易受傷。”
但是,就像郭採潔在專輯《NaKuNa》上的一句話:
「我們有一百萬種方法去洩恨,但愛只有一種,愛是愛。」
我們在表達恨的時候都是天才,而到了愛面前就變得如此平庸。
如果這樣,郭採潔就不是郭採潔了。
「我不希望我變成一個冷的人,或變成一個溫的人,我希望我永遠是一個熾熱的人。」
在浪姐3的舞台上,她盡情地綻放自己,這一次她不是“甜妹”,不是“顧裡”,她是最本真的郭採潔。
也許現在走的路特別窄,但對她自己來說是巨寬廣的。
36年來,郭採潔就是這樣,永遠保持著自己那份天真、果敢、善良和熾熱的愛。
也許她比較遲鈍,比較後知後覺,但這又何嘗不是在以一種很木的方式去守護自己的那份靈動呢。
愛和夢想都是虛的,只有自我是實的,只有自我實現了,愛和夢想都會變成實的。
36歲的郭採潔正走向屬於她的愛與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