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評價這位「大聖人」呢?
其實,後世的學者們在昌老兄身上疊加的東西實在太多,當光環一層層地被塗畫上去的時候,他的本來面目倒是顯得越來越模糊了。
這是許多「聖人」的必經之路,在我們這個只信奉人而不信神的國度裡,「人」被神化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想想吧,就在我們這個時代,這種事情還少見嗎?
就在不久前,所謂的「神醫」、「神道」事件鬧得可歡了,兩位能人在風光過後,終於嚐到了「將來拉清單」的滋味,打造為「神」的人,去除神性後,其實,也就是那句老話,不過如此。
隨著社會進步及科技發展,造神運動越來趨於末路,但這不等於它將消亡,正如那句經典的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神話。
人畢竟不是神,越完美的“人造神”,必有其人的破綻存在。
年代離得我們越近,事蹟越多,這部分人性越是明顯,神也更不易打造,年代久遠了,則是相反,因而近代的「神」更容易破滅,因為我們對他的熟知。
神的破滅,必然是會引起很多人的陣痛,不管他離我們多遠還是多近。
這也是為什麼給歷史人物翻案,特別是已經定型的人物翻案,必會引起很多人聲討的原因。
而當一個人被打造的越完美、越無懈可擊,越容易引起現代觀念武裝起來的人們的反感,因而當反攻清算時,也會來得更加猛烈、更加無情些。
昌老兄是帶著很多光環出生的,比如他的長相,比如他的四個乳房,打一娘胎出來的那刻,他就已經被人為地由人而向神發展。
他一生中最為顯著的特點,便是仁慈,開創的是「仁者無敵」的神話。
他的仁政治理下,最為典型性事例,是有關週方國的鄰居虞、芮兩國的「旁敲側擊」故事。
據說,有這麼一次,虞、芮兩國人,因為耕地的事情爭執不下,便跑到周方國來,請求昌老兄來主持公道。
這兩位老兄並沒有見到偉大而又仁慈的周文王,剛到達週方國的境內,就把事情給解決掉了,史學家們十分肯定地說,那是因為被周方國國內百姓們的良好風尚被感染的。
當他們來到週方國,所看到的這麼一副景象,週人們非常非常地有禮貌,只要是有爭議的田地,都會謙虛地讓出來,給鄰界的人耕種,讓來讓去倒使得很多田地給荒蕪掉了,他們還特別尊重長者,老一輩的說話,做小輩的只有答應的份,都不敢還嘴的。
虞、芮兩國人看到這樣的情景後,都覺得很是慚愧,相互嘆息著說:「瞧見了吧,我們所要爭執追求的,卻是周人自以為恥辱的。 我們還是不用去丟人現眼了,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這一幕倒是和《鏡花緣》裡的主角在心中最為崇拜的理想過度「君子國」所看到的情景相似,但卻如虛構小說般都是非現實的,慾望慫恿下的人若真是進化到了這完美地步,那也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而如果週人真是如史書所說的如此謙虛禮讓,那也不會跟著昌老兄去反對中央政府,對抗商王朝了,正如劉姥姥進大觀園摔了一跤後所說的那句話:「才說嘴,就打了嘴了。
戰國時代的學者們就是這麼歌頌他的,用意很明顯,為了讓各國君主們在這道德敗壞的時代,重拾起當年周文王的仁政,造福於人民百姓。
回顧歷史,就會發現,這套理論在戰國時代並不吃香,戰國時期的強者們都不是以仁義為先的,「偽五霸」之一的宋襄公倒是這些思想的深受毒害者,但他往往是被當作嘲笑對象來解讀的。
即使是後來的諸多朝代,也不是因施行仁政而強大無敵的,決定國家命運的三個指標上,無論是政治掛帥的朝堂、還是經濟為主的商場、或是軍事至上的戰場,都是不講仁義的地方,越是仁者,越發死得快。
看看昌老兄的這一生,卻是可以找出許多的不仁來。
週方國的強大軍事實力,並不就是因為施行仁政而得來,針對逃亡人員的大肆搜捕,已經不是能仁政來形容了,對周圍友好鄰居的不斷徵伐,也是沒有一絲仁義可以說道,顛覆頂頭上司商王朝的行為,依據儒家標準來看,怎麼也不是一個「仁」字所能涵蓋的。
所以說,真正的昌老兄真的沒有那麼偉大,只是後人把他推崇的太偉大,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獨霸一方、野心極大、有些才能的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