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井柏然在奶奶的葬禮上,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遲疑,最後對方終於告訴他說:
“你還記得嗎?我是你的爸爸!”
聽到爸爸這個陌生的字眼,井柏然呆住了。
他掛斷電話,看到不遠處的葬禮入口,走來了一個背部佝僂、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一眼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多年不見的父親。
可是眼下,面對男人要求重新修復父子關係的舉動。
井柏然的心裡,卻產生了深深的猶豫。
一
1989年4月,井柏然出生於瀋陽。
他的母親是一名導遊,為了家庭辛苦工作;
他的父親是一名賭徒,導致他們一家人陷入賭博的泥淖。
家底變薄,生活也過得越捉襟見肘。
兒子出生第28天,井柏然的母親默默地摸著婚前丈夫送的藍圍巾流淚。
她知道丈夫曾經是愛過她的。
但是這份愛相比起他帶給自己的傷害來說。
卻是那麼的稀薄。
最後她下定了決心,和無可救藥的丈夫離婚了。
才出生28天的井柏然,就這樣懵懵懂得被母親拋棄。
母親離開這個家後,父親越發的嫌棄兒子。
認為兒子就是他和妻子離婚的導火線。
於是他平常有家也不回,每天都在外面鬼混。
井柏然沒有母親的奶水給養,又沒有精心的照顧。
在搖籃裡常被餓得嗚嗚直哭。
好在,井柏然的爺爺奶奶都很心疼他。
奶奶湊合著兌了奶粉代替母乳,把井柏然餵到了一歲大。
在井柏然滿月的時候,爺爺奶奶帶著他去照相館拍了一張滿月照。
照片上的井柏然眉心間點著一顆漂亮的紅點,穿著藍色的棉襖,漂亮得像個女娃娃。
連照相館的工作人員都對井柏然的爺爺奶奶調侃道:
「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可千萬別丟了,你們一定要看好!」
爺爺奶奶自然也是點點頭。
平常對井柏然嚴加看管,不願讓他被人口販子偷去。
養大一個孩子的開銷是巨大的。
井柏然的父親又撒手不管這個家。
為了讓孫子過好生活,爺爺去找了一個看大門的工作。
奶奶則是憑藉著自己的手藝,做起了搓澡巾。
這薄薄的一張搓澡巾,多的時候半個時辰能夠做好二十個。
少的時候只能做好一兩個。
這張張手帕換來的也是一毛一毛的血汗錢。
她把做好的搓澡巾一張張放進簍子裡面。
小小年紀的井柏然就坐在一邊,幫奶奶打下手。
他親眼目睹奶奶被縫衣針刺破手。
因此他小小年紀,就知道錢來得不易。
長大以後當了明星,也依然十分節儉。
然而,有段時間廠商的效益不好。
根本不收搓澡巾,奶奶失去了收入來源。
單純憑藉爺爺那點收入,他們怎麼生活?
奶奶想了想,最後索性一咬牙,扛起了背簍。
用一張破布墊在背簍下面,就去街上去撿廢品。
初春的瀋陽處處都透露著料峭的氣息,寒風在天空中呼呼地吹。
雪花片夾雜在風中刮下來,吹在臉上像一隻小刀片一樣痛。
奶奶一跛一跛地走在路上,把垃圾夾進背簍裡面。
她本身就有基礎病。
在路上站了不到一會兒,就要扶著自己酸痛的腰,坐在路邊喘口氣。
有一次坐太久,雙腿被凍得毫無知覺。
她剛想站起來,就一下子坐回了雪地上。
年幼的井柏然陪奶奶去醫院檢查。
看到奶奶的腿上青紫了一片,他惶恐極了。
有一天晚上做夢,他夢到奶奶在街上凍死了。
他嚇得哇哇大哭。
從夢中驚醒過來,才知道這是一個夢。
可是他的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
井柏然不由地暗暗發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要發生!」
於是他跪在了奶奶的面前。
問奶奶說:「可不可以不要再出去撿垃圾了? 」
奶奶卻摸著他的頭說:「孫兒啊,咱沒啥別的本事,就是憑著力氣賺點錢,你要是懂事,以後長大了再來報答我們吧。」
二
7歲那年,井柏然終於知道,原來自己是有媽媽的。
媽媽站在他的面前,他卻不認識她。
只覺得她是個面相很親切的婦人。
直到婦人怔怔地在他眼前流下了眼淚,突然抱著他。
溫柔地問他說:「最近吃得好不好?」
婦人的舉動把他嚇壞了。
他的雙手怔怔地放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婦人這才張口告訴他說:「我是你的媽媽啊!」
跟媽媽在一起,井柏然度過了一個難忘的週末。
媽媽還給井柏然拍了一張難忘的相片。
為了在媽媽面前好好表現,井柏然刻意對著鏡頭。
擺出了一個酷酷的動作,還流露出燦爛的笑容。
媽媽看著他的笑容,放下了相機。
輕輕地用手肘擦拭起了眼淚。
然而,這次相逢太短暫。
媽媽在井柏然的生命裡面,仍然還是萍水相逢的過客。
她最後還是住進了新家庭,放下了對他的掛念。
在井柏然的心裡,只有爺爺奶奶真的是屬於他的一片天。
他們撐起了他的人生,照亮了他晦澀的前程。
靠著一手針線活加上撿垃圾,供養他長大。
但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和爺爺奶奶的訣別會來得那麼快。
支撐他活下去的那一片天,突然倒塌了。
井柏然12歲那年,爺爺離開了人世。
他小小年紀就嚐到失去摯愛的痛苦,他扯著奶奶的袖子,想看看爺爺最後的樣子。
奶奶卻說:「人死了,就是化成一爐子灰,輕飄飄的就飄走了。」
井柏然知道奶奶在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過度的傷心。
他還是堅持發誓說:「以後一定要帶著奶奶過好生活,一定要讓奶奶餘生都幸福。」
2005年,16歲的井柏然剛放學回家,正巧撞見一個隔壁的大娘走出門口。
大娘見到他後,趕緊拍了他一巴掌說:
「你奶奶摔下樓梯了,咱們鄰居發現後,已經把她送進醫院了!」
井柏然聽說此事,愈發的惶恐不安。
他自己這個年紀也沒有什麼存款,不知道該如何幫奶奶。
最後絕望之下,他就跑到媽媽的家裡面了求助。
但媽媽也有難言之隱。
她不知該如何跟繼父開口說要錢的事情。
井柏然哭著喊著拉住媽媽的衣角。
讓媽媽給他幾百塊的醫療費,緩解燃眉之急。
繼父看到他這樣,反而有些不滿。
一巴掌就朝著他閃了過來,嘴裡還罵罵咧咧地說道:「你去找你親爸去啊!」
最後在鄰居幫助下,還是湊齊了醫藥費。
奶奶化險為夷。
但是井柏然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眉眼間時常縈繞著一種憂鬱。
三
2007年,井柏然進入瀋陽外事學校上學,有一天他夜晚腹痛,出門去買藥。
東北部的冬天格外的冷,天一入夜的時候,雪花呼呼地刮遍大東北的夜空。
這陣涼意也封存了井柏然的一腔熱血。
他不由地把頭輕輕埋進了衣領裡面,對著外面呼出了一口氣。
在夜燈下疾步行走,前面突然有個男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對他自我介紹說:「他是《加油!好男兒》的節目工作人員,正在全城篩選一些節目參賽者,最後成功通過海選者將晉級總決賽,並且前往北京參加決賽。
男人告訴井柏然說:「他的外表狀況很好,問他參不參加這檔比賽?」
井柏然一愣,這麼多年的時間,他第一次從外界的口中得到對於自己外表的讚賞。
身為一個窮小子,他之前這麼多年的時間裡一直在自卑中度過。
怎麼能夠想到,自己會獲得這樣的讚賞和垂青。
參加《加油!好男兒》後,井柏然被華誼賞識,順利簽約。
但是在搭檔付辛博出道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還面臨的一個問題。
原來,公司的資源是需要他們自己去爭取的。
如果他們沒有粉絲,那麼也沒有公司的資源相對傾斜。
華誼公司有著一定的藝人結構,在這結構頂端的就是那些當紅的知名藝人。
與華誼之間是股份深度捆綁關係,利益盤根錯節交織在一起。
不受到華誼的桎梏,也不受到公司的剝削。
從小骨子裡面不服輸的拼勁兒又上來了。
為了迅速能夠得到高價的收入,走進當紅藝人的行列,井柏然開始一場場試鏡。
他看得出,偶像歌手的前景不大。
反而是在演藝界,他的外表正好跟二十一世紀流行的韓系花美男長相有幾分相似之處。
出演電視劇反而更有突破。
2010年,井柏然和Angelababy合作拍攝了電影《全城熱戀》。
兩人清秀的五官和演技,演出了少男少女之間青澀的味道。
也把這部電影推上了巔峰,讓井柏然積攢了許多名氣。
就在井柏然名氣穩定上升的過程中,他專程回到自己家,跟自己奶奶見了一面。
把一張房產證和一把鑰匙遞到她手上,鄭重其事地告訴奶奶說:
「奶奶,這是我買給你的一棟房子!」
奶奶眼裡噙著淚花,告訴井柏然說:
「乖,奶奶不要你亂花錢,你自己只要夠花夠用就好!」
井柏然為了兌現自己年少時許下的承諾,常常把奶奶帶在身邊。
還會帶著奶奶一起出席他的首映會現場。
在首映會上,奶奶全程看完了他主演的電影。
等他問起觀影的感受,奶奶笑著說:「你演的角色怪感人的咧,我都看哭了。」
2017年,井柏然在片場和周冬雨搭檔拍攝《後來的我們》,突然收到一個噩耗。
奶奶已經病危。
井柏然趕往奶奶病房的時候,奶奶握住他的手。
告訴他說:「你爸媽要是來認你,你別不認他們,我走後,他們也是你的念想,人這一輩子,就是要有一個念想!」
井柏然的眼角劃過了一滴眼淚,奶奶的生命逐漸進入到了倒數計時。
等奶奶死亡的消息傳來之後,井柏然愣住了。
他跪倒在地上,情緒徹底激動,嚎啕大哭了起來。
井柏然全程操辦了自己奶奶的葬禮。
在葬禮上,他見到了一個令他感慨萬千的人,是他的父親。
父親告訴他說:「之前之所以會花那麼多時間去打牌,只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希望井柏然能夠原諒他!」
井柏然凝望父親懊悔的模樣,又想起奶奶對自己的那些好。
他終究是心軟了,答應讓父親住進自己買的房子。
結語:
再柔弱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也會披上一身鎧甲,變成頂天立地的巨人。
鏗鏘前行,走向人生的時光。
井柏然無疑是幸運的。
在一生中最混亂的時刻,即使在他的身邊沒有父親和母親的陪伴。
至少還有最愛的爺爺和奶奶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但命運對他也是殘酷的:「子欲養而親不待」。
當他終於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又要讓他感受到失去摯愛的痛苦。
有一種人間大愛,穿越了多年歲月,仍然能夠帶給人無數的感動。
每一個人在自己這一生牙牙學語開始,都會遭遇無數的挫折,遇到風雨的洗禮。
但是總有一個人會站出來,化身為他們的引路人。
用自己堅定而厚實的肩膀,扛起他們人生的希望。
在風雨之中,為他們闖出一條堅強的路。
無論是哪一位親人,最終都會先我們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彷彿他們在完成了引領我們的使命之後,命運讓他們來到了該去的地方。
不過,無論歲月如何改變,無論命運如何面對別離。
我們都不可遺忘他們,並致以他們深情和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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