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撥打張藝興的電話,他剛結束海外行程,於忙碌中暫得片刻休憩。 2022年,他舉辦了「大航海II·未至之境」巡迴演唱會,把舞台帶到了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美國等國家,也讓M-POP(融合國風音樂)、華語歌曲、京劇等帶有中國元素的藝術響徹世界各地。同時,他也沒有一刻停止音樂創作。回到國內,幾乎是無縫銜接,張藝興發布了自己的全新單曲《沒什麼能給你》,和往常一樣,包攬了作曲、編曲、製作。已三十而立,張藝興開始在歌手、製作人、創業家、影視、綜藝等不同身分中轉換,我們很好奇,新的十年他對自己會有什麼新期許?他說,「下個十年,準備開篇」。
張藝興。 受訪者供圖
《嚮往的生活》總製片人王徵宇和張藝興認識多年,他曾告訴新京報記者,生活中的張藝興是個「清白的野心家」:努力、上進、有目標感,實現著自己人生的邏輯自洽。 「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但是你必須去表達。如果你內心的想法都不堅持,怎麼去實現呢?”
將時間撥回至十年前,2012年張藝興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多年的夢想照入現實。緊張、興奮、期待…撐過了「除了練習,什麼都沒有」的階段,一切都是最好的開始。曾有人回憶,那時張藝興的舞蹈中總能莫名感受到鳳凰涅槃的力量,其中複雜地交織著年輕人的衝勁、勇氣、熱血和不符合21歲的成熟、堅毅與野心。直到2022年,出道第十年,舞台上青澀的新人已經蛻變為成熟的音樂人,開了自己的公司“染色體”,從追夢人到圓夢人,陪伴更多像他一樣的年輕人走上舞台,實現夢想。三十而立的人生,一切似乎都應變得更確定。但張藝興依然讓自己保持著對世界的好奇與疑惑,而這一切背面的支點,是他對目標多年不變的篤定——他似乎始終明確,當下的張藝興想要什麼,並應當為之付出怎樣的努力;若目標變得不確定,他也不避談自己的迷茫……只是,任何夢想的實現之途都沒有捷徑,只有在不斷試錯中逐漸明晰。
記者好奇,十年堅持一件事情,回望過去的艱辛與困難,是否也會隨時間煙消雲散? “做我們自己熱愛的事情,就不會在乎那些困難。”張藝興依舊坦率且篤定,“有夢想,為了夢想而活著,還是挺有意思的。”
音樂:「正努力讓M-POP走向世界,但深知還有距離」
2022年張藝興舉辦了「大航海II·未至之境」巡迴演唱會。
新京報:「大航海II·未至之境」作為第二次巡演,你是否為自己提出過一些目標,或者做過哪些不一樣的嘗試?
張藝興:其實希望能多把中國傳統藝術和這個舞台做一些結合。像這次演唱會中出現的京劇,就是我們的國粹。如果能夠把這樣好的東西跟流行結合,會不會有更新鮮的生命力?就希望多做這樣的嘗試。
新京報:這次巡迴大部分是在海外完成的。在海外場放入這麼多華人音樂元素,是否會擔心海外歌迷的接受度?
張藝興:我覺得M-POP,就是我一開始強調的「中文+」的概念,我一直是在不斷摸索、探索、創新的過程當中。 M-POP裡面的「M」其實就是Mix(融合)的意思,可以Mix中國的樂器、中國的元素、中國的文字、中國的故事。當這些呈現在舞台上的時候,海外觀眾可能聽不懂中文,但不妨礙大家聽到中國的樂器,像琵琶、二胡、嗩吶、葫蘆絲;不妨礙大家感受中國傳統文化、民族音樂的魅力。那麼還有一些中文(歌詞),我相信他們透過舞台的表現也能夠感受和了解。
新京報:與海外聽眾面對面交流的時候,他們對於你的音樂做出了怎樣的回饋?
張藝興:這次巡迴我發現,當你唱中文歌的時候,海外的歌迷可以和你一起唱,或者是舞台上我們用中國的元素,再用英文和別人去講的時候,他們也都能看到、理解。比方說「鑽石」和「玉」的對照,包括京劇和音樂融合,傳統中國樂器響起來的時候,他們還都挺能接受的。但是還需要嘗試更多的作品,我正在努力著,還差得很遠。
新京報:這次巡演無論是選歌還是舞台設計,哪些地方你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張藝興:例如我要把《玉》和《蓮》這兩首歌放在一起(唱),這是我提出來的,因為它們本來就是雙生的歌。然後在曲目單的調整上面,我希望有一些大家很喜歡的、能夠跟大家一起律動起來的歌曲。
無論是個人巡迴還是其他演出,張藝興的舞台近年來都會出現諸多國風元素。
新京報:將民族音樂元素融入流行音樂創作中,這個過程有困難嗎?會有怎樣全新的發現?
張藝興:這個過程肯定不那麼容易。可能我的經歷比較特殊,從小就受到傳統的音樂薰陶。然後13歲,我體認自己喜歡音樂,開始用耳朵去聽和弦,開始了解和聲。 17歲接觸K-POP(韓國流行音樂),然後二十四五歲的時候嘗試跟歐美的老師、觀眾去交流音樂……現在31歲,再次起航去海外交流音樂的時候,這個學習過程是完全不一樣的,會學習到更多不一樣的音樂種類和音樂風格。所以當我在創作中融入中國樂器時,一開始會有一些四不像,不像中國風的音樂,也不像其他風格的音樂。在這個過程中,我需要把音樂創作重新解構,再不斷地嘗試組合、融合、補足,然後從中形成新的音樂風格。
新京報:所以《蓮》是你認為自己創作的第一首比較滿意的M-POP歌曲嗎?
張藝興:《蓮》應該是算視覺面比較成功的國風音樂。當然,音樂方面融合Trap(一種嘻哈音樂風格)、琵琶等,這種感覺加在一起,整個鋪設的震撼感和沈重感還是有的,這都是嘗試。反正人生不就是一路嘗試,一路試驗。
自我:「下個十年,準備開篇」
新京報:為什麼堅持做了這麼多年,反而有一點迷茫了?
張藝興:我想要做的一些音樂,想要做的一些東西,可能也會收到大家不確定的聲音,但不會因為這一點迷茫,停止對音樂的探索和嘗試。
新京報:在行程很忙的時候也會堅持每天練習嗎?
張藝興:看怎麼個忙法,在忙什麼。比方在忙跟演唱會相關的事情,那這本身就是在練習。如果是在忙著別的工作,我也會盡量做到兼顧,盡力做到最好。
2022年的張藝興做了許多新嘗試。
新京報:你對自己的要求,是否會比大眾對你的要求更高?
張藝興:可能主要還是自己對自己的要求。當然,在創作每一首音樂的過程中我都是很享受的,很想不斷創新。從無到有地把一個東西做出來還是很有成就感。
新京報:並非所有人都願意坦白說出自己的目標和野心,或許是害怕失敗,或是對努力的結果並不確定。但你總會說出你的目標,很明確地表達出來。
張藝興:以前說出來是為了鞭策自己。現在回看以前說的一些話的時候,確實也覺得給自己立了挺多Flag(目標)。還是年紀輕。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挺欣賞那個時候的自己,想說什麼都可以大膽、大方地說出來。現在自己可能每說一句話的時候,都不會那麼隨意地表達了。
新京報:每年你都會做一些全新的嘗試,2022年挑戰了哪些過去沒有做過的事情?
張藝興:開公司,學習做公司管理。學習到了很多,包括也報了一些課,聽那些很厲害的企業家講述他們的故事,他們的生活和工作,其實對自己也蠻有啟發的。很多(收穫)沒辦法用簡短幾句話說清楚,我覺得還是要去實踐,首先你掌握了那套理論,然後去理解,再實踐,就夠了。
新京報:最後,請跟歌迷說一些話吧。
張藝興:首先還是感謝「貝殼」和所有喜歡和關注我的朋友們,大家都太暖了,都會給我他們最沒有保留的愛。 2022年,在我出道的10週年,能夠在演唱會舞台上跟歌迷朋友們見面,我還是很開心的,非常滿足。希望他們也可以感覺到開心和溫暖。也感謝我的粉絲對我十年如一日的支持與陪伴。下個十年,準備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