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今不結婚的90後討論婚姻觀,有幾位父母不會被氣得搥胸頓足?
老一輩走過生活大半,知道婚後日子大致的模樣,便會對孩子說「結婚吧,婚姻沒有那麼可怕」。
但在感情都能快消費的時代,有人害怕婚姻,有人渴望自由,有人舉棋不定,也有人打著一切隨緣的幌子從不主動探尋。
說到底,還是愛情中間夾雜了太多胡思亂想,和所謂的現實情況。
早年間,央視主持人朱軍曾勸唱紅了《咱老百姓》《父母在家就在》的歌唱家呂繼宏找個伴。
可呂繼宏滿臉無奈。
他說自己也很渴望有個小小的家,有位相愛的妻子,有個活潑可愛,甚至調皮搗蛋的孩子。
但有時候感情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可遇不可求的愛情,抓住了就有可能成就一段婚姻,沒抓到就只是人生的一段故事。
呂繼宏在圈子裡一直有著脾氣好、人緣佳、人品優的評價。
但時光匆匆60多年,送走了雙親又渴望婚姻的呂繼宏至今單身。
有人說他早年為音樂痴迷,錯過了美好年華。
其實只是年輕時對婚姻的認知有偏差,以為進入「圍城」就會失去了自我。
隨著時光的流逝,年輕時的想法被自己打破,時光卻不會倒流…
01 「三歲看到老」時有不準
1960年出生於甘肅天水南河鄉,呂家廬呂繼宏可是遠近聞名的「皮猴子」。
「老呂,你今天不打他我是不走,看他把我家煙囪堵的,現在家裡的煙都沒散乾淨……」
「這把鎖你得賠我,你兒子往我鎖眼裡塞東西,我鑰匙塞不進去,只能砸了……」
「我簷下的鳥窩準是老呂孩子搗的,明年燕子還回來的,這不把我喜事搗沒了嘛……」
調皮的男孩不少,但像呂繼宏這樣調皮的,在河鄉還真不多見。
偏偏呂家周圍的孩子就喜歡跟在呂繼宏身後,任他「一呼百應」。
春天拔了誰家門口剛種的花,夏天上樹摘了新鄰居的大櫻桃。
秋天在地裡亂竄,冬天大人們鬆口氣,以為天冷小孩會消停。
誰知道天一亮就有人家氣急敗壞地喊:“哪個小兔崽子挖了我的凍梨,腳印都沒消!”
呂家爸爸整天跟在兒子身後點頭哈腰賠錢賠臉賠不是。
呂家媽媽整天都唉聲嘆氣,說看不到小兒子的未來在哪裡。
可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呂繼宏認錯都認出了“話術模板”,調皮一點沒變。
老話說“三歲看到老”,可老話也有不准的時候。
上小學的呂繼宏都還是貓嫌狗厭,可到了中學接觸到音樂,他竟轉了性。
「喜歡唱,但音樂老師很嚴。我一調皮她就讓我站出去。想學新歌啊,我只好老實待在教室裡。”
「學校排樣板戲我比較喜歡,但還是那個音樂老師教。後來我知道她住得離我家不那麼遠,早聽說我是個壞孩子,對我有意見,我怕她不讓我唱,我就開始學乖。
這一乖就讓各科老師都看見了希望。
紛紛找到音樂老師“進言獻策”,讓其對“小霸王”有所約束。
想學唱歌想排戲就好好學,用成績說話,用平常的表現說話。
老師們只想讓這個學生別那麼調皮,沒成想一點點改變,呂繼宏竟成了尖子生。
國中三年結束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高中。
因為好成績被周遭人另眼相待,飄飄然的興奮感讓小少年更願意學習。
那時候他對未來的規劃就是上大學,學中文。
因為中文代表“文化”,能讓更多人“崇拜”自己。
但到了高三也很難提起的數學成績讓他有所動搖。
“先考上大學才能說上什麼專業吧,中文系無望了,我就說考藝校吧,反正我會唱歌。”
於是1978年,18歲的小夥朝著西安音樂學院進發。
本以為自己唱歌挺好,排過戲,算是有經驗,可跟著父親來到西安進入考場。
圍成圈子討論樂器、樂譜的人;角落裡不受環境打擾練聲的人。
還有說著視唱練耳、音階等聽不懂的內容的人…
以為準備充足的呂繼宏當場露了怯,原來這才是真正學藝術的考生!
02 「人往高處走」不可置否
自信心被擊個粉碎的時候被喊進了教室。
老師說介紹一下自己擅長的部分,再唱首歌吧。
可緊張的呂繼宏只抓住了後半句,提氣張口——“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
一首《草原升起不落的太陽》直到唱完都沒有被喊停。
看著眼前好幾位老師眼微微點了頭,呂繼宏的信心又回來了。
別人在考場只唱一首歌,那天越唱越鬆弛的小青年唱了兩首。
昂頭走出教室,先前忐忑的呂繼宏滿身透出「我一定沒問題了」的訊號。
給考場其他考生無形中送去壓力。
呂繼宏的感覺沒出錯,他確實在半個月後收到了錄取通知。
“大學真是不一樣,學聲樂太有趣了,我每天唱,怎麼都唱不夠。暑假回家我還跟我爸說幸好沒學中文,不然我肯定沒有現在快樂。”
興趣是一個人最好的老師,如果這個人還有極高的天賦,又肯付出十分的努力,早晚會成才。
大學4年孜孜不倦,被當作班級榜樣的呂繼宏走出校園。
便被分到蘭州師專做了3年的聲樂老師。
1985年,25歲的他被甘肅省歌舞團調走。進團僅一個月,從試唱到唱詩到領唱。
一個月後歌舞團直接提高了工資又分出了兩室一廳的一套房。
在老家的父母知道兒子這麼有出息,出門跟街坊聊天都有得吹。
任誰也想不到,當年的頑小子能透過音樂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而這還不是大道的盡頭。
1987年年底,甘肅蘭州有場演出。
坐在台下最前排的領導和知名人物裡,東方歌舞團的團長王崑就在其列。
呂繼宏登台演唱之後,王崑找上了他。
「王老師問我要不要去北京,我當時也沒想好。後來她走了,但是給我們團寫了封調轉信,說歡迎我到東方歌舞團去。我團長可不高興,把信撕了,但他還是告訴我這件事了。
“年輕人嘛到底經不起激,不讓去我偏去。況且我覺得男人應該闖一闖,就收拾行李走了。”
只是北京沒有想像中那麼好混,未來發展也不如自我陶醉得那麼清晰。
王崑看重呂繼宏,將他安排在獨唱的位置上,卻頂著編外的身份。
不是王崑不想讓他進團,而是在他前面還排著20多位等待轉正的人。
大家都是從全國各地過來的優秀尖子,能力不相伯仲,總要講個先來後到。
“還是不一樣,北京的人才是多,機會也多,能給出極好指導的老師也多。就是我的情況有些特殊……”
甘肅歌舞團並沒有給呂繼宏批調令,他屬於私自離崗,拿不到薪水不說還要扣錢。
前單位的領導隔幾天就有一封批評信到,現單位的正式編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思前想後抓耳撓腮,小伙子又垂頭喪氣地返回了甘肅歌舞團。
可見識到了人外的人,天外的天,呂繼宏就更想到北京發展、提升、成就自己。
在老家的爸媽給不出太多的建議,只說“如果有機會,想去你就去試試,不管成不成功,好歹以後不會覺得遺憾。”
而翻過了年機會很快到來。
03 「我為事業忙」不是托詞
1989年,北京的一些部隊文藝團體招募青年男高音歌手。
全國不少地區的年輕人聞風而動,呂繼宏也找上了團裡的領導。
知道這次是攔不住了,領導冷著一張臉並沒有把話說絕。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先去考,要是考上了我們再談,要是沒考上,以後你就在我這,哪都不能去!”
有實力到底心中不慌。
站在海政歌舞團(現為海政文工團)的考試現場,演唱兩首歌後呂繼宏就被拍板錄用。
用力抑制著瘋狂上揚的嘴角,他努力為監考老師留下成熟穩重的形象。
政審期間回到甘肅,原領導眼睛一瞪,硬拖了小青年近一個星期,看他急得嘴角起泡才鬆口蓋章。
「我很感激老團長,他對我挺容忍的,也給了我很多照顧。後來我走的時候他還叫我有空了回來看看,有困難了張口說,能幫的他也不作假。
政審期和調令交接審核的時間較長,那段「隨時待命」的時間裡,呂繼宏著實吃了不少苦。
拿著多年積蓄的薪水在北京租了個小房間住下來。
「那房子不是磚頭砌的,大石棉瓦知道嗎?疊兩層一圍就是個房間,縫隙倒不大,但盯著縫還是能把裡面看全,北京的風哦,刮起來有沙有土,順著縫吹到我屋裡還能打旋兒…”
好在堅持這段時日進入海政歌舞團,呂繼宏在部隊裡有了住所,也順利登上了更大的舞台。
1990年被海政選拔第一次參加「青歌賽」。
「清風牽衣袖,一步一回頭…」留著呂薇笑稱的「飛機頭」。
呂繼宏用一首《再見了,大別山》,拿回專業組民族唱法三等獎。
兩年後再上「青歌賽」拿回民族唱法專業組二等獎。
同時也在這一年的全軍文藝調演與92中國民族聲樂比賽中,均獲得一等獎。
時光在忙碌中不打招呼地走,呂繼宏那時已經33歲。
家中的4個哥哥姊姊相繼成家,生了可愛的孩子繞膝歡笑。
只剩呂家最有出息的這一個始終沒有動靜。
30多了還不結婚,任你再優秀,父母也會疾言厲色拳頭錘在肩上,催促早日結婚。
只是呂繼宏那時候是真的忙。不說多次在專業級比賽中亮相,拿獎,登上春晚演唱。
身為軍旅歌手,呂繼宏有責任和義務,把歌聲送到全國各地的官兵心中。
爬上雪山到達遙遠的邊陲線。
「那裡只有15個人和3隻狗,他們分成幾個小隊,每天都會在滿眼是白色的雪地裡穿行……我給他們唱《戰士的腳》,他們的眼睛像雪一樣純潔乾淨,拉著我的手,說感謝我們來慰問,說我們辛苦了,其實是他們在辛苦…”
吃著緩解暈船的藥到遠方的海島。
“都是些小年輕,看起來還沒有20歲,一個個的臉被曬得黑紅,跟我一起唱歌,問我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歌聲能驅走戰士們的寂寞,歌聲能溫暖戰士們的心。
這是呂繼宏多次上高山、下海島、鑽砲位演出後最深的感受。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我一走就不想停下來,以前只是想唱歌,後來覺得在部隊裡,歌是有意義,有代表的。誰看到最可愛的戰士會不感動? 我想為他們送去更多。
04 「不懂孤單」就無所畏懼
呂繼宏的想法父母都懂,但老人總認為事業與婚姻缺一不可。
曾經母親託人在家鄉向呂繼宏介紹過一位女孩,是位人民教師。
兩人見面後對彼此的第一印像不錯,可呂繼宏的工作沒有定所也沒有時限。
女孩這個月月初寄來的信,他可能下個月中才能回一封。
如此拖延,女孩果斷終止了聯絡。
還沒怎麼開始的戀愛就這樣結束,呂繼宏沒什麼失望,還是一心工作。
但他沒想到,家裡的父母會成為自己終生難忘的遺憾。
1993年,呂家父親因病住院。當時的呂繼宏在基層演出,沒有及時收到消息。
等他往家趕的時候,父親已經閉上了眼睛。
與老伴陰陽兩隔,呂家母親哭到肝腸寸斷。
而子欲養卻親不待的遺憾痛苦,讓呂繼宏久久跪趴在父親墳前,眼淚不絕。
好不容易收起了悲傷,呂家廬和哥哥姐姐們聚在一起。
「父親去世後我就想把母親接到北京,我哥哥姐姐們都有各自的一大家子要照顧,我這邊就我一個,我媽操心得很,也願意到我邊上督促我。”
沒了父親,呂繼宏就把母親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
學會了擀麵也學會了做漿水。
淋上一碗正宗的甘肅漿水面,讓母親嚐嚐家鄉味。
而相較於思念家鄉,和廬一起生活的母親更操心孩子的婚姻大事。
今天念叨哪個嬸嬸添了孫子,明天說說誰家的女兒真不錯。
但不管母親提再多遍,呂繼宏對於婚姻都是抱著「不感興趣」的狀態。
「那時候和朋友聚,結婚的大多抱怨家裡的事,聽著挺糟心。被人管啊,為一兩句話吵架啊,婆媳處不來自己夾在中間為難等等。聽得多了我就不盼結婚。
呂繼宏試圖跟母親溝通自己對婚姻的態度。
他說誰也不能保證結婚了就一定會幸福,母親就說不結婚老了孤單。
但身邊有母親陪伴,只要回家就有熱飯、熱湯,就有一盞開著的燈。
沒有嚐過孤獨的滋味,呂繼宏無所畏懼。
但世事不如人願,呂繼宏想永遠和母親在一起,母親卻在幾年後因為帕金森氏病一病不起。
大受打擊的呂繼宏更加沒了找對象的心,專心在病榻前照顧母親。
因為他上的春晚次數很多,中間有好幾次都是和「小師妹」女高音歌唱家張也一起上台。
張也人美歌甜,也是多年沒結婚,那時外界多傳她和呂繼宏十分相配。
呂家媽媽中間也問兒子是不是喜歡張也,但呂繼宏和張也之間好像不來電。
05 「年輕人啊」早點決定
2010年,呂家媽媽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呂繼宏在北京,成了孤單單單的一個人。
早年不聽父母言,老家附近的哥哥姊姊都有自己的家庭。
雖然也會催弟弟找個人結婚,但那時呂繼宏已經50歲了。
空空如也的家確實讓他體會到了孤單的滋味,他也的確有了想找個伴的人。
但愛情這種東西,並不是說要就一定能要到的。
在朋友的介紹下,呂繼宏與自己的一個歌迷互相認識,並有了好感,牽手成為戀人。
後來他在北京舉辦自己的第一場獨唱音樂會。
從服裝搭配到動作設計,與觀眾的互動話術,女友事事上心。
音樂會結束後呂繼宏曾和朱軍說自己想要個溫暖的家,應該也快了。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2022年,已經62歲的呂繼宏還是單身一人。
年華正好,最能體會戀愛美好的年紀,因為事業、因為胡思亂想,因為所謂的現實條件。
多少人錯過了婚姻,在年老時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把握機會,為什麼沒有大膽嘗試。
單身有單身的好,結婚有結婚的樂。 生活沒有固定的軌跡要求人一定要怎麼活。
但因為年輕時一些不成熟的思想,或是胡思亂想做了決定,年老時再後悔。
也許就算是事業有成的人,也會心願難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