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推開沉悶了許久的門窗,這一年的春天似乎更有奔赴感。空氣、陽光、水分、大自然,還有塵封了許久的期待,在跨越千山萬水的奔赴裡灌滿人間。人們向上生長的勇氣,裹著一層五味雜陳,在這個春天的日出日落裡開枝散葉。
「二月中,分者半也,此當九十日之半,故謂之半。」
春分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夜被平分,同一經線上的人們,無論天南地北都會在同一時刻迎來日出。自此之後,北半球晝漸長,夜漸短,我們相見的日子被拉長,美好的記憶也得以一寸一寸滋長。
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北京奧林匹克森林公園,秋冬遺留的落葉還來不及與土壤完全融為一體,春天的小芽兒就已經鑽出,零零星星落在腳下。於朦朧踏尋著春天的痕跡,細膩地記錄著奧森公園剛冒出的綠芽兒、小花。
白衣少年在林間行走,抬頭輕觸含苞待放的桃花,我們似乎又看到了當年溫潤如玉的白真。不同的是,在看似內向、清秀的外形下,對自然的好奇、對細節的捕捉,以及不想錯過每一秒春天的奔赴感,剝去了他過去難以觸摸的「古裝仙男」的刻板印象。
在於朦朧不為人知的心靈一隅, “永遠不要失去發芽的心情”,寫滿了生命的熱愛與追求。
熱愛生活 內心滾燙
「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淡月雲來去」。於朦朧,這個名字很浪漫,在很多人看來,名如其人,他和這個名字一樣安靜又溫柔。
從《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裡四海八荒的絕色白真到《明月曾照江東寒》謀略頗深的林放,從《快樂男聲》到《追光吧哥哥》,出道至今,於朦朧角色形像大多是內斂、沉靜又隱忍的。在綜藝節目中,他的螢幕形像也常常是安靜、溫和的。他也因此常常給網友「不食人間煙火」、神秘的距離感。
但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他與自己的交手從未停止過,無所傍依,卻堅定熱忱。似乎在他的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性格各異勢同水火,但又能和諧共存渾然一體。
剛見到於朦朧的時候,他的話相對比較少,但是待人接物溫和且有禮貌。一路同行中,他喜歡觀察天空的雲、林隙中穿過的陽光、新出芽的綠葉,也會對突然出現的貓咪、陌生的植物充滿分享欲。對未知事物天然的好奇心似乎是他不同於一般狀態下活潑、有趣的一面。
散步在奧森公園裡,於朦朧會時不時會瞄準一些有趣的角度用手機記錄下自己的所見。在他的記錄裡,會有一些精巧且細膩的視角,別人注意不到的側拍畫面,或是無意中抓拍的一些空鏡。
他也樂於把自己視角下的生活分享給網友們,日常的幾句互動、簡單的相互分享,都能讓網友感受到看似清冷淡泊的印像下,於朦朧滾燙熱忱的內心。
在當演員之前,他也因為熱愛攝影,接觸過一些幕後拍攝的工作,「記錄」也就成了他的一種習慣,甚至是本能的自然反應。在他的電腦裡,已經儲存了上百個GB的記憶片段。他將新的影片、照片素材整理,歸納在標示不同時間刻度的資料夾裡。這種「收納」已經成為不可缺少的生活儀式感。
「我會過一段時間把這些視頻拿出來,自己整理剪輯成視頻,分享給大家。」很多時候,某一個時刻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可能那天你記錄下了一個好看的日落,或者拍到了一個有意思的鏡頭,這些都沒辦法重現,就算回到了當初的地方,也很難經歷同樣的心情。
很多記憶裡的美好是轉瞬即逝的。懷抱著對每個碎片的珍視,當時間緩緩流過每一個平凡又閃亮的日子時,再翻閱過去的一張張碎片,與過去的自己遙遙相望。
檢視自我 聆聽世界
在力求速度的時代,在略顯紛繁的名利場上,不斷有人在追逐最新的浪潮風向,提起腳步站在風暴的中央,將自己的一天擠壓滿,以獲取曝光和聲名。
但這一切似乎和於朦朧沒有太大的關係。兩年前,當出現在《追光吧!哥哥》這個凝聚了大眾視野甚而延展出部分爭議的舞台上,他略顯安靜又有幾分拘謹地帶來了自己在台下苦練的表演。六年前,在現象級電視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他飾演灑脫不羈、性情爽朗的白真,成為當時最受網友喜愛的角色之一。八年前,一部小成本古裝網劇《太子妃升職記》突然爆火, 他「古裝美男」形象就凝聚了大眾視線。十年前,他參加《快樂男聲》,透過這個節點,他順利出道。
從過程來看,於朦朧其實並不算是幸運的那一個。走音樂道路出道時,音樂選秀已經過了黃金期,隨著各類節目層出不窮,觀眾對於音樂選秀的關注度在逐漸下降;選擇演員這條道路時,受歡迎的劇作類型幾經變化,很多演員都很難及時找準方向,適應新人如潮的演藝圈變得困難重重。
因為個人性格低調,於朦朧也很少參加綜藝。前些年的《追光吧!哥哥》,是被經紀人鼓勵著才去試了試。轉型和產業的變化,並沒有讓於朦朧變得急功近利。 “永遠不要失去發芽的心情”,他有著自己的理解,“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都去保持一個相信並且真誠的狀態,不要因為逆境損傷了期待,也不要因為過於順利失去了檢審自己的態度。
對於曾經自己塑造的每一個角色和身份,他都很喜歡。當下,他更在意的不是這類角色是否流行,而是仔細思考在塑造過程中,自己有沒有突破。不去追逐所謂的“熱點”,而是留下更多的空間給逐漸安靜下來的內心,給更廣闊的世界,這是於朦朧為“演員”這份職業保留的信念感。度過而立之年的於朦朧,沒有了主觀上的迷茫帶來強烈的年齡焦慮,反而多了一份坦然。
自從演戲之後,於朦朧養成了記錄生活的習慣。起初是手寫,在工作的間隙記下只言片語,當下的心得感悟,或者幾句不連貫的對話,甚至是一些概念模糊的意象,在或者是來不及譜曲的歌詞。
他喜歡記錄下這種臨場感,或是最近的狀態。當再次翻閱很多記錄,可能當時的困頓都會顯得無足輕重,「沒什麼大不了的」。跨越時間的再思考,讓他有機會讀懂自己,並掌握一套自己的調整方法。
他也相信,這種記錄方式會反向影響自己的思考慣習,當自己用不一樣的介質去留下痕跡,也是換了一種與世界相勾連的方式。
不畏標籤 有備而來
“專注”,可能是於朦朧在工作狀態裡給人最深的印象,無論是接受採訪,或者參加活動,只要工作人員提出要求,他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做出調整。偶爾溝通不暢,他也不燥不惱,稍微放空個幾秒鐘,便能重新找回狀態。
正是這份經得起磨練的專注度,讓他面對任何角色時,都能無愧於自己。他自己坦言,很多時候,演員的選擇空間很小自己能做的就是盡可能選擇好角色、好劇本,然後認真地詮釋。
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很多演戲的心得都需要長年累月在片場一點一點反覆學習、累積。為了磨礪好演技,他就更珍惜每一次能夠到自己手中的機會。 「演技是需要不斷去學習和磨練的,其實你就是要不停地去研究,去練習,去表現,就是從一次次的表演當中,你才能看到自己的問題和不足,比如今天這個部分進步了,或者那個部分有點過火,這是一門需要我不斷去精進的技術。
每一個觸摸角色的機會都是一門進修課。針對不同的角色,於朦朧會有對應的一套做功課的方法。隨著演的戲越來越多,「我突然有一種感受,那些虛構故事中的人物,他們情感的核心和我們日常生活中所體驗到的情感是共通的。」慢慢的在摸索中,他開始觸摸了更深的東西:真正的戲劇不是靠「演」來實現的。
在《軒轅劍之漢之雲》中,於朦朧需要飾演一位經歷人生重大轉折、反映人物心理「黑化」的角色。這對已經形成謙謙公子螢幕印象的於朦朧而言,是不小的挑戰。 “和導演聊角色,可以大概知道從哪些方面可以表現這種黑化,具體可以用到怎樣的技巧。”
詮釋好一個立體的角色不只是需要技巧,戲劇中虛構的人物經歷與自己某些真實的情感碰撞帶來的火花才能讓角色變得可信。 “你會感覺那一瞬間你完全不是在演戲,而是正在經歷和生活中相同的、見到家人的開心,給朋友過生日的開心,或者正在體會那些真實發生的傷心事。”
為了培養好自己對角色的感知力,於朦朧認真梳理劇本,了解人物具體的任務在劇中是怎樣的一條線,隨身的日記也自然而然變成了記錄靈光一現的載體。為了留住角色,在每一次表演過程中,他都會把拍攝中的感悟記下來。日月累計,會慢慢參透更深處的表演。
在演技的探索中,於朦朧創作了許多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天真爛漫、灑脫不羈的白真,《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中陰鷂病嬌、雙重性格的程天恩,《新白娘子傳奇》中善良敦厚、溫柔深情的許仙。
但命運的天平時常輪轉,迎面的風沙總是來得令人措手不及。在拍攝《兩世歡》時,於朦朧被道具戳傷,隱形眼鏡碎在了眼睛裡。為了不影響拍攝的進度,他在緊急就醫後重新投入了表演。但是眼部神經的恢復需要漫長的等待過程,不可操之過急。這就導致在後期的拍攝中,他的眼部狀態一直受影響,許多眼神戲也無法完全到位。
這一次,於朦朧的演技被許多網友們質疑。了解實情的人替他叫屈,但他並沒有選擇辯解。比起解釋、辯解,他更想用實實在在的作品為自己證明。
《明月曾照江東寒》播出後,其中冰火交融,既工於心計又堅守正義的林放成功撕掉了貼上在他身上的質疑。從隱忍到爆發,我們看到了於朦朧在溫潤公子之外的另一面。最近剛結束的《溫德瑞拉日記》,他飾演的商業精英單良,也獲得了許多網友的好評。
先走穩了,再去跑。在選擇還不夠多的時候,他要做的就是把能駕馭好的角色駕馭好。這樣,當更多的機會來臨,才不會自亂陣腳。
從古裝到現代,從正派到反派,穿梭於角色中的於朦朧並沒有擔心過會被某個角色框住。相反,他憑藉著自己張弛有度的詮釋,為許多角色注入了豐沛的靈魂,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的潛質與可塑性。
突破舒適圈 勇敢追光
他總是對錶演藝術心懷強烈的「好奇心」。這份好奇心,或許就是支撐著於朦朧一路走來的那把梯子。 “永遠不要失去發芽的心情”,從未失去嘗試的勇氣,懷抱著最初的赤子之心,他一路披荊斬棘,一次次走出舒適圈,開啟了新一輪的追光逐夢。
2020年年末,競演綜藝《追光吧!哥哥》邀約於朦朧參加。起初他是有些抗拒的。舞蹈部分是他最大的顧慮:“我之前一直是個肢體不太協調的人,對自己的舞蹈非常不自信,根本無法想像自己跳舞是什麼樣子。”
抱著走出舒適圈,自我挑戰一下的心態,於朦朧最後還是接受了節目組的邀約。初登舞台,一曲《逆光》,深邃悠揚的大提琴表演和乾淨沉穩的演唱讓觀眾們眼前一亮,於朦朧“人間洗潔精”,瞬間成為網絡熱點。
但第一次公演,於朦朧和明道、肖順堯組隊演繹唱跳曲目《重生》,卻引發了無數的質疑聲。 《重生》的曲風濃烈、節奏感強,編排的舞蹈動作多樣且強調力量感,在首輪公演裡屬於難度較高的曲目。對毫無舞蹈功底的於朦朧來說,這是頗為艱難的一次挑戰,何況從確定曲目到正式公演,間隔只有短短四天。
除了舞蹈難度大、準備時間短,於朦朧還有很強的心理障礙,他說:「最難的是攻克自己這一關,我對自己的舞蹈不是很自信,所以準備得很艱難,最後的表現自己也不太滿意。
第一輪公演後,金星老師和舞蹈老師給了很多的鼓勵,她們告訴於朦朧,要自信一點,如果心裡沒有那麼恐懼的話,其實是可以做好這件事的。他後來提到,“到現在,每一次上台之前,我都會告訴自己要自信起來,希望觀眾朋友們也可以看到我的變化。”
第二輪公演《阿里巴巴》,整個放鬆了下來,沉浸在角色裡,逐漸享受這個舞台。這次的表演,於朦朧給自己打了60分,及格了,“舞蹈動作一個也沒有做錯,我的狀態也很在線,既鬆弛又歡樂。”
表演過程中的這份認真和快樂也傳遞給了觀眾,而旁觀他們練習全程的劉敏濤姐,因為他們的精彩表現,在公演舞台上不禁感動落淚。
於朦朧也不再不那麼害怕跳舞,他發覺自己是可以肢體協調的,準備充分也是能夠把舞跳好的。他甚至有點喜歡上“舞蹈”這個從前的心中的禁區:“跳舞中的於朦朧是相當炸裂的!”
《追光吧!哥哥》帶給了朦朧又一次的再煉和成長,“原來曾經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其實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這世上就是有人擅長默默紮根,從一個點開始,慢慢抖落更多驚喜。不給自己設限,讓自己懷抱對世界的好奇心,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態度。
沒有工作的時候,於朦朧喜歡練字,或是宅在家看電影。他像是個溫和但充滿內在力量的手藝人,會創作,會拉琴,想做導演,去攝影。他彷彿是個裝滿彩虹糖的禮物盒,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顏色。
而他近期想實現的小願望,可能是他半開玩笑說出的「想要練出肌肉」。未來沒有邊界,於朦朧的成長不只是在這一個春分,他不再只是個年輕的演員。
永遠不要失去發芽的心情,大膽嘗試,去慢慢實現自己內心的願望。於朦朧,下個角色見,亦或下個身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