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佳
8月20日，北京國際影展頒獎典禮上，吳彥姝獲得天壇獎最佳女主角。看著這位84歲的“國民奶奶”，眼神明亮，身材苗條，背部挺拔，心裡在想：到底此人捧著何樣的人生劇本，才能有著如何優雅、從容的姿態？就像其女張荷兒所言：我媽越老越好看，小時候不覺得，生活點點滴滴積累，量變引起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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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彥姝，1938年出生於廣州。老爸曾在日本早稻田大學學習企業管理、國際金融，後來在中山大學任教。老媽也是大學中文系畢業，兼修家政。
吳彥姝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老媽本意是還想生個兒子接吳家的戶口本，但老爸思想很開明，他認為「子多母苦，咱們有一個孩子就可以了」。那個時代，像吳彥姝這樣的獨生女特少見。對了，還有錢鍺書與楊綾的女兒錢瑗。
在吳彥姝6歲時，老爸在上海開設了允華公司，全家搬到上海常熟路的一幢別墅。震旦小學，是一所教會學校，吳彥姝在此就讀。身為家中的獨女，父母並不嬌慣吳彥姝。平日里，坐立行走都有一定的規矩，尤其大人不上桌，小孩不能先動筷，打噴嚏時，一定要用手摀住口鼻等等。修養，就在細節處。經年後，吳彥姝演繹《流金歲月》裡的南孫奶奶，舉手投足都是那麼道地。
小時的吳彥姝，最愛看秀蘭.鄧波兒的電影。那個金髮的小捲毛，帶給她無限快樂。稍微長大後，吳彥姝又迷上了奧黛麗.赫本，其髮型、姿態以及一顰一笑，都成了她的最愛，刻意模仿。但那時的吳彥姝從未想過，自己有天會成為演員。
後來，吳爸來到山西大學擔任教授。有一天，他帶著女兒去山西話劇院看話劇。望著舞台上的佈景，人在其中表演，吳彥姝心想：怎麼還有這樣的表現形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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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彥姝高中畢業時，正好山西話劇院招收學員，她就報了名並被錄取。老媽心裡還有三教九流的小疙瘩，但老爸思想很開放，他勸慰老伴：行行出狀元，女兒愛好話劇，就讓她幹好了，否則孩子乾著不喜歡的事，也沒什麼意思。就這樣，吳彥姝成為戲劇舞台上的新兵。
《劉胡蘭》是院裡排練的重頭戲，而吳彥姝圓圓的臉蛋，很合乎劉胡蘭的人物形象，於是她就成了劇中的女一號。
為了塑造劉胡蘭這個形象，吳彥姝特地來到雲周西村體驗生活，與胡文秀（劉胡蘭的繼母）一起幹活一邊聽著胡蘭子的往事，這對吳彥姝揣摩人物的內心有著極大的益處。
話劇《劉胡蘭》，在北京人民大會堂上演。演出結束，總理周公上台與演員握手，他最先握住的就是女一號吳彥姝的手：「太像了！劉胡蘭這個女英雄，你一定要演下去！」能得到總理的誇獎，吳彥姝簡直都要飛起，她清楚記得，那是1965年3月19日，一個難忘的日子。
在山西話劇院，吳彥姝絕對是女主角的不二人選。七十年代末，劇院缺少話劇導演，吳彥姝被選中改行當導演。而她近距離學習的對象，竟是謝晉。
那時的謝導，正在拍攝電影《啊！搖籃》，手下已有兩個女性副導演。一個是石曉華，負責管理大大小小的娃娃；另一個是黃蜀芹，負責馬驢這些牲口。
強將手下無弱兵，石曉華的兒童片《泉水叮咚》，獲獎無數；而黃蜀芹導演的電視連續劇《圍城》，至今仍是難以超越的經典。第三女副導吳彥姝，雖說未導過什麼影視作品，但老了老了竟成了「國民奶奶」。功不唐捐，當過話劇導演的她，對角色的把握，絕對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
03
2003年，吳彥姝是以導演的身分退休。而老伴張一非，大吳彥姝9歲，是國家一級作曲家，代表作有《我愛美麗的心靈》、《春天的山西》等等，還曾擔任過山西音樂家協會主席、省文聯副主席等職務。
1967年，吳彥姝與張一非結為連理。張荷兒，則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吳彥姝作為話劇院的台柱子，常常要到全國各地巡演，女兒就由老媽照顧。用吳彥姝自己的話來說，「我就負責工作」。這輩子，吳彥姝到底未能學會做飯，因為身後有個貼心的另一半哦。
2007年，張一非因患有肺氣腫，走在人生邊。當時醫生建議，可用電擊。經與女兒商量後，吳彥姝拒絕了，她實在不忍心看著夫君臨走時，再遭此洋罪。 2010年，94歲的老媽無疾而終。在老太太生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如此。在吳彥姝看來，這一切都是老媽修來的福報。
送走了夫君與老媽，吳彥姝的心裡空落的，似乎找不到人生的目標。這時，女兒將她接到了北京一起生活。那一年，吳彥姝72歲。
吳彥姝不會打麻將，更不愛和樓下的老頭老太太談論家長里短。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位副導演找到吳彥姝，請她擔綱有著一大段台詞的小角色。自此，吳彥姝從戲劇舞台上的女主角，變成影視劇中的女配角。
在她看來，「我特別珍惜現在的工作機會，所以我不管戲份多少，不管多大角色，只要角色有個性就會接，只要給我這個機會，我就有創作的熱情，只要是演戲，我就特別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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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憑藉《搬遷》一片，吳彥姝獲得金雞獎最佳女配角。出乎意料的驚喜，對此吳彥姝發表感言：我今年79歲了，第一次得到一個國家級的大獎。
2021年，《又見奈良》的精湛表演，讓吳彥姝拿到第27屆明斯克影展的影后。
老了老了，紅運當頭，吳彥姝既能演繹風情萬種的上海貴婦，又能駕馭蒼老淒涼的鄉下老太，可咸可甜，自由轉換。有時禁不住在想：在變化的世界，體驗不同的人生，也是一種幸福。
有人曾說：兒女得多不靠譜，才能讓84歲的老太太出來拍戲？對此，吳彥姝微微一笑：你到84歲就知道了，你要坐在家裡，真的是很枯燥，很沒有意思，你必須出來工作，哪怕去老年大學學學畫畫，你也得有點兒幹的事才行…
拍戲之餘，吳彥姝最愛插花打籃球。社區的籃球場，成為她的秀場。上年紀的老太太，起跳投籃，也應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要知道，吳彥姝當年可是校隊的運動員。 「我沒想過我是多大年紀，我覺得我什麼都能做」。
悲歡離合皆是過往，生命的活力仍在當下。對吳彥姝而言，年齡不是數字，而是一種狀態。年輕時的美靠膠原蛋白，老年時的美則靠著歲月的沉澱和自信自律。不管在哪個年紀，都是最美的自己。
已到尾聲，調出吳彥姝在片場做一字馬、平板支撐、小燕飛的視頻，邊看邊學著做平板支撐，哇，好爽！希望自己每天堅持，到了晚年，也能有吳彥姝那樣的輕盈體態。來吧，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