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負的子女後人簡介(清朝的最後一根辮子究竟像徵著什麼?)

2022-11-03顧鴻銘

「諸位也許笑我癡心於清室,準確來講,我並非忠於清室,而是忠於中國的政教,忠於中國的文明,我留著辮子,這是一個標記,我是要告訴世人,我是老大中華未了的一個代表。

顧鴻銘

顧鴻銘

「生於南洋,學於西洋,婚於東洋,仕於北洋」這是對辜負銘一生最真實的寫照,他一生所學融會貫通了東西方的思想,西方曾經流傳一句話: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以不看顧鴻銘。

1857年7月18日,是的,正是165年前的今天,這位清末怪傑在馬來西亞島西北的檳榔嶼(今馬來西亞檳榔州)一個英國人的橡膠種植園中出生了。早年,他祖輩由中國福建泉州府惠安縣遷居馬來西亞,累積下豐厚的財產和聲望。他的父親辜負紫雲當時是英國人經營的橡膠園的總管,不但有著一口流利的閩南話,同時還能講英語、馬來語。他的母親則是金髮碧眼的西洋人,會講英語和葡萄牙語。這種家庭環境下的辜負銘自幼就對語言有著出奇的理解力和記憶力。沒有子女的橡膠園主布朗夫婦非常喜歡他,將他收為義子,並自幼便讓他閱讀莎士比亞、培根等西方著名文學家的作品。

後來布朗夫婦返回英國,實在放不下辜負銘,於是和德羅紫雲商量能否帶顧鴻銘前往英國接受教育,作為補償,他們會把橡膠園贈送給辜負家。能讓兒子接受當時最先進的教育,顧紫雲自然是求之不得,走之前,父親辜負紫雲再次將他叫到祖先牌位前,鄭重告誡他道:「不論你走到哪裡,不論你身邊是英國人、德國人還是法國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國人!這番話記在心上了。自此,年僅十三歲的辜負銘漂洋過海,開始了他的西洋生活。

1867年,辜負銘跟隨布朗夫婦到達了蘇格蘭首府愛丁堡,在這裡布朗先生給他規劃了未來的求學之路”,布朗先生對他說:“孩子,你可知道你的祖國正被放到砧板上,而侵略者正舉起屠刀,預備分而食之。我如果有你的天賦,我甘願做一個學者,拯救人類;而不是做一個百萬富翁,造福自己。我希望你學貫東西,擔負起富國強國的責任,教化歐洲和美洲,能夠給人類指出一條光明的道路”

隨後布朗便為辜負銘安排了學習規劃:「數學、物理學、化學好懂,我先教你學數學,再教你學物理和化學。我計劃讓你在德國學科學,再送你去英國學文學、歷史、哲學及社會學。熟熟的,學深學透。延續了對文學的興趣,考取愛丁堡大學的文學系,一路讀到碩士。史料記載,他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臘、馬來西亞等9種語言,並獲得了13個博士學位。隨後辜負銘收拾行裝,準備回國,這時的他已經在西方頗有名氣,所謂的國王、將軍、總督、車夫、乞丐都被他用犀利的語言評點過,成為著名的「金臉罩鐵嘴皮」。

闊別家人11年後,西裝革履,油頭粉麵的辜負回到了檳榔嶼,這個年輕的混血青年,早已遠離了父親的教誨,變成了西方紳士的模樣。

然而,正是這樣的西式著裝,使他在新加坡遇到了「知己」馬建忠。馬建忠是清朝中後期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他是最早一批可以談論留學西洋、匯通中西的新式才人,顧鴻銘聽聞其在國內是大儒,卻又是從法國留學歸來人士,心生好奇,便前去拜會。

這次的好奇心,成為他一生的轉捩點。

顧鴻銘

二人暢談了三天三夜,馬建忠認為辜負銘這樣的少年英才不應該只學習西洋文化,而是應該將中西方的文化融會貫通,用西方的先進技術和思想反哺中國,他告訴辜負鴻銘,祖國正在遭受列強侵略,需要他們這些人才的幫助。顧鴻銘深以為然,決意學習中國儒學,將中西結合,為中國走出一條新路。但是離開了中國這個大環境來理解中國文化無疑是癡人說夢,於是在1881年,辜負銘隨著英國人馬哈的探險隊來到中國,第一站先到了香港。這時的香港,已經被英國殖民40餘年,但是這裡的人員構成卻依然是以中國人為主,在這樣一個洋人與中國人共存的地方,辜負銘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駐足於此,先探索融入怎樣做一個中國人。

在香港,辜負銘閱讀了大量的中國的古典書籍,他感慨道:“道在是矣!”

1885年,在回福建探親的遊船上,能夠跟外國人談笑風生的辜負銘受到了楊玉書的關注,楊玉書乃是廣州候補知府,奉晚清四大名臣之一的張之洞之令前去打探中法戰爭的情報,沒想到情報還沒打探,先看上了辜負。

在楊玉書的引薦下,辜負銘成為了張之洞的幕僚,在承擔對外文書工作的基礎上開始海量學習中國文化,同時他也在將中國的傳統經典翻譯成外語,讓西方世界了解中國傳統文化的魅力,光是「四書」他就翻譯了三本《大學》《中庸》《論語》,等到林語堂出國留學時,辜負銘的譯本已經成為了國外許多大學的教材,辜負的譯本能從眾多譯本中脫穎而出,離不開豈鴻銘自己的思想,正是在翻譯的過程中,辜負銘融入了自己的思想,十三年的西洋遊學經理讓他更清楚如何便於西方世界了解東方文化。

在翻譯過程中,辜負銘對中華傳統文化的思考與學習越來越深入。 1915年他出了一本名為《中國人的精神》的書籍,書中說:「中國人的精神第一個就是溫良,溫良並不是天性軟弱,也不是脆弱屈服,而是沒有強硬、苛刻、粗魯和暴力。

這樣的觀念在受到一戰破壞,心中悲憤難平的歐洲自然是影響巨大,他從此成為了中國對外的文化形象代言人,也是人們口中的「清末怪傑」。正是這個時期西方社會流傳著文章開頭的那段話:“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顧鴻銘。”

泰戈爾、托爾斯泰、毛姆等眾多上個世紀最頂尖的文學創作者紛紛與他交好,各界名流前往中國進行交流時必定要拜訪他,但是“怪傑”的“怪”和“狂儒」的「狂」並非浪得虛名,這位怪人並不一定願意接待他們,畢竟怎麼能隨便西方人拜訪呢?

但顧鴻銘是一個複雜的人物,他雖然接受了那個時候最先進的教育,但是卻堅持著中國的封建傳統思想,他一生都不願意剪去自己的辮子,誓死要保存中國的傳統禮教。因為他生長於西洋,等待長大成人後才接受了中國傳統文化的薰陶,思想很快就會定型,在他的觀念裡,傳統文化與封建倫理綱常,忠君愛國思想是綁定在一起的,如果要否定封建文化,就等於要將他的思想全盤否定,對於一個思維觀念早已定型的人來說,這是很難做到的。而且他在中國的一系列活動都離不開清政府的支持,「忠君思想」早就刻在了他的腦中,他堅持封建帝制才是中國的正統,是中國的一種象徵。

而這也注定豈鴻銘在北大這樣的新思想陣地無法長久,而辜負銘與北大最為尖銳的矛盾來自於五四運動。五四運動爆發後,當時中國各界的有識之士紛紛響應,北大學子更是呼聲愈高,主動帶頭髮起遊行。但作為北大教授的辜負卻公開在英國人的報紙上刊登了一篇文章,指責北大學生是“野蠻人”,認為他們的行為是不合適的。在那個眾多新思想迸發,有識者爭相抗爭的時期,辜負銘走在與時代相反的路上,縱然北大以「思想開放」為主旨,也無法一直容忍他。最後在蔡元培離職後,辜負銘這位「清末怪傑」也離開了北大,自此這位老學究退出了中國的舞台。

顧鴻銘離開北大後選擇去往日本,他認為日本與中華文化一脈相承,在日本可以大展拳腳;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顧鴻銘到了日本後,憑藉自己在中外各界的名聲受到了日本政府的禮遇,日本的名流爭相拜訪他,藉此機會,他在日本各地發表了多次演講,反應熱烈,一時間在日本風頭無兩。但天有不測風雲,待了幾年後,日本的軍國主義思想盛行國內,他被日本已經展露出來的野心所震驚,對此失望無比的他只能無奈地又回到國內。

1928年,豈銘在北京去世,享年71歲,一生的起起落落,最終只剩一句:「性孤僻,髮辮至死猶存。」這位清末怪傑,將他的畢生所學都獻給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舊王朝,他是那個時代許多人的縮影,那個時代,革命熱潮如火如荼,新思想如雨後春筍,肆意生長著;在我們歡呼封建的大山被推倒時,這些人悵然若失,他們是舊時代與新時代交接的產物,注定與新時代格格不入;他們用一生捍衛著傳統的榮光,最後也必將隨舊時代而去;辜負銘的最後一根辮子代表著他對舊時代最後的念想,他的逝去也代表著舊時代在與新時代的鬥爭中徹底消亡,他是大清最後的衛道士,也是最忠誠的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