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電影《私人訂定》裡,葛優為博「富婆」宋丹丹一笑,揮手滅了幾乎整個北京城的燈光,唯獨留下個故宮燈火璀璨。
葛優說,「那是您給故宮留的一點面子」。
丹姐滿意地點點頭,感嘆到:“我太有錢了!”
電影中,每個人都有暴富和對權力的渴望。那些沾染了世俗氣的慾望,讓我們恍如看見自己和熟悉的人。
電影裡的「丹姐」是個普通的清潔工,但現實中的宋丹丹卻是京城文藝圈不折不扣的世家子弟,影響力也非一般。
什麼是「世家子弟」?
簡單一句話,根正苗紅,基因優。
作為政治、經濟和文化的頂級中心,四、九城內群英薈萃,藏龍臥虎,文藝圈也不例外。
王朔在《看上去很美》的序言裡面講話,“北京復興路,那沿線狹長一帶方圓十數公里被我視為自己的生身故鄉……我叫這一帶‘大院文化割據地區’。”
拿丹姐的前夫英達來說,他就是京城文藝圈世家子弟中最好的代表。
英達接受採訪時,曾驕傲地說:“智力方面超過我的,至今一個沒遇到。”
這話沒毛病,因為英家三代都是菁英。
英達的曾祖父英斂之,創辦了《大公報》和“輔仁大學”,後來當了北平的教育部部長;祖父英千里是全國高校裡最有名的英文教師,月入超過1000大洋。
父親英若誠是著名的翻譯家、演員,官至文化部副部長;母親吳世良,曾是曹禺的秘書。
雖說動亂年代的英達受家庭牽連,當過幾天街頭流浪兒,可風潮過去後,他還是輕鬆考上了北大,開創“學生文工團話劇隊”,也就是今天“北大戲劇社”前身。
美國留學回來,英達照貓畫虎拍《我愛我家》,做情境喜劇,開創了中國影視圈一個新戲路,請來無數影視圈「大腕」當嘉賓,這面子沒人能比。
別的不提,就說《我愛我家》的外景地吧,瞅著外觀很樸素,室內卻別有洞天。
編劇梁左把九零年代所有的味道,都藏在那間客廳之中。
因為取景地是北京西城一座大院,俗稱「西便門國務院大院」。
片中老傅的家,外景就取自院內11號樓1單元202室。
如今院中老樓,早已被時光沖刷,青藤爬滿灰牆。牆外,常會有外來中年人抬頭凝望。
1960年出生的宋丹丹原名宋長英,出生於距離「西便門國務院大院」不遠的一座軍區大院。
宋丹丹的父親老宋同志,延安時期是文藝戰線的領導,解放後成了北京文聯的書記。
「文聯」全名為文學藝術界聯合會,是標準的官方機構,也是文藝圈、藝術圈的管理者,算是給宋丹丹日後進軍娛樂圈打下了基礎。
宋丹丹在家排行老四,她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姊姊。
姐姐們過得很平淡,可哥哥就很不一般。
哥哥叫宋北杉,曾是某中央首長的秘書,後來當了山西省的副省長,直至全國政協副秘書長,工商聯黨組副書記……
改革春風吹滿地後,昔日的大院身分不再尊貴,人人都在金錢面前匍匐。
文藝圈也人心躁動,札堆想往名利雙收的影視產業露臉。
用王朔的話形容:於是沉渣泛起,舞文弄墨。
2000年的央視《人生在線》給馮小剛拍紀錄片,談到年輕人在演藝圈的發展,馮導有感而發,總結說“違背自己的本心,取悅一下他人。”
確實,馮小剛的背景相比許多同行要寒酸許多,他是靠夾起尾巴做人,陪著小心伺候人才慢慢得到機會。
但對許多嚮往影視圈的人來說,即便再加倍努力,能不能成名,還得看命。
中國導演圈有個「第五代」之說,北電的教授倪震就曾說:
頭一波跳出來的就是高乾子弟,有家庭背景加持,做啥都是順;再後面是文藝世家,眼界就比一般人要開闊;最後才是平民家庭,成不成,「得看命」。
那時的人們擁擠在時代狹小巷道中,伸手試圖抓住一切訊息,全憑嗅覺。
不過,宋丹丹年輕時還真沒享受到家裡什麼照顧,都是靠自己瞎折騰。
沒辦法,她是家中老小,一直受寵,做事很由性子,尤其是感情上。
1979年,19歲的宋丹丹情竇初開,因為一個「腳滑」被同學袁鋼接住,頓時芳心萌動。
袁鋼是退伍軍人,高大帥氣,成績又好,很招女生喜歡。
當天,宋丹丹給袁鋼寫了小紙條,“我恨你,因為你救了我,我必須要轉學了,因為我什麼都學不進去!”
自古“女追男,隔層單”,倆毫無懸念地就好上了。
高考時,袁鋼考入北京大學法律系,宋丹丹卻名落孫山。
隔年再戰中國傳媒大學,宋丹又失利。
袁鋼跟宋丹丹說:“你要是想繼續和我好,必須要考上大學。”
宋丹丹慌了,只顧寫情書忽略了學習,萬一再考不上大學,好像就只能去賣醬油了。
幸好同一個大院的小姊妹告訴宋丹丹,北京人藝(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正在招學員呢,你不如去試試。
想來想去,為了能配上自己喜歡的人,成績不理想的宋丹丹決定改學藝術。
只是別人考試時能歌善舞,最差也能朗誦一首詩歌。但她只會讀讀招生簡章,跳廣播體操。
誰也沒想到,一番胡鬧卻打動了考官,只是嫌她有些嬰兒肥,不適合登台。
宋丹丹當場保證,半年內一定瘦下來。
直到進入第三次面試,宋丹丹才敢跟家裡說自己去考人藝。
這次,不知是宋丹丹的堅持,還是家裡暗中使了關係,她果然被人藝錄取,也確實瘦了30公斤。
1983年,23歲的宋丹丹從北京人藝畢業,當了一位話劇演員。
那年,她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她終於可以登台演出,在話劇《紅白喜事》中拿到一個重要角色;憂的是,北大畢業的男友袁鋼,決定出國深造,而且態度堅決。
幾番糾纏後,兩人終於分手,宋丹丹為此傷透了心。
2011年,袁鋼病逝。
宋丹丹發微博悼念,回憶當年天天盼著袁鋼骨折、殘廢,這樣就可以守著他。
可見,宋丹丹當年為愛癡狂到何種程度。
1986年,尚未從惆悵走出的宋丹丹架不住一個仰慕者的追求,認識不足百日便閃婚,一年後離婚。
離婚時,男方有個請求,希望宋丹丹以後不要在任何場合下,提到自己的名字。
宋丹丹做到了,所以這段婚姻一直不為人知。
婚姻的失敗,不知是不是跟宋丹丹說話衝,脾氣大有關。
剛進入人藝時,宋丹丹以話劇《紅白喜事》中的「靈芝」一角,拿到文化部一等獎,獎金1000塊。
彼時,一般人薪水不到50元,京城一套四合院不到萬元就能拿下。
這筆巨款加上宋丹丹的家世,引來不少同行的羨慕嫉妒恨。
宋丹丹氣不過,排練時站在舞台上瞥了眼眾人,撂下狠話“你們得習慣,我以後還會得更多獎!”
說這話時,宋丹丹正在參演電視劇《尋找回來的世界》。
1985年,因為扮演劇中桀駿不馴的問題少女“宋小麗”,宋丹丹又拿下飛天獎最佳女配。
此時,英達還在總政內政部街5號大院與一群「狐朋狗友」神侃。
英達家是內政部街1號院,彼此相隔不遠,朋友裡有個小眼睛的瘦高個,笑得很諂媚。
他叫姜文。
姜文和英達是發小,又一起在北京72中讀完高中。
早先,姜文想和英達一起考北大,可惜天賦沒有「好基友」高,落榜在家,隨後被英達鼓動考了中戲。
英達也很仗義,不只請老爸英若誠和其他演藝圈前輩給姜文輔導,還在考試當天蹬著自行車送姜文進考場。
輔導時,英若誠對姜文一緊張就眨眼的毛病很擔心,就教他練瞪眼,最後看看有些傻,只能放棄。
姜文對英達很尊敬,不僅是因為他幫自己考上大學,更重要是英老爺子已經是文化部的主要領導,也是自己未來的領導。
不過,姜文在朋友中頗有威望,身邊常聚著一群山呼海嘯而來的朋友,其中有住在復興路29號院軍區大院的王朔,以及住在附近人民日報大院的梁左。
當然,他們的身邊總不離看人怯懦的薑武和賊眉鼠眼的梁天。
王朔寫《動物兇猛》,幾乎就是他們當年那幫半大小子的白描生活。
在幾包煙就能廝混一天的年代,人心簡單如白紙。聊得好就是哥們,聊不來就讓滾蛋。
宋丹丹那時可沒空和這些傢伙瞎混,她的演藝道路正一帆風順。
1986年,宋丹丹以電影《月牙兒》,再次拿下薩萊諾Salerno國際影展義大利銀質獎,在京城演藝圈嶄露頭角。
英達當時已經投身話劇產業,正幫北京人藝排演新戲《縱火犯》。
身為人藝的演員,宋丹丹也得到話劇中一個角色。
但即便已經拿了一些獎,在高手如雲的人藝,她只能扮演一個不起眼的黑人女僕。
偏偏導演英達注意到了她,而且是兩眼放光,隨即上演了一幕「芳心縱火犯」。
英達也剛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並以為自此“秋毫無犯”,沒想到還是吃了窩邊草。
不奇怪,當時宋丹丹正值顏值巔峰,所以才有日後「迪士尼落逃公主」的美譽。
排演時開會,宋丹丹口渴又沒帶水杯,看見英達面前正好滿滿有個水杯。
她實在沒忍住,在紙上寫了一句:“我能喝你的水嗎?我沒病。”,然後遞給英達。
英達笑了,在宋丹丹的字下面補了一句:“當然能,但我有,AIDS(愛滋病)。”
宋丹丹也笑了,喝到了水,心田也被灌了一口甜湯。
時間久了,倆人感情逐漸升溫。因為彼此都曾是感情“失敗者”,宋丹丹決定要和英達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英達很乾脆:“好啊!我有套單元房,水碓子13號樓,你來吧!”
見面時,宋丹丹快人快語說:“我媽說跟人約會應該遲到,可我在大街上走了半天,還是早到五分鐘,真夠露怯的!”
談戀愛時,英達會悄悄帶宋丹丹去外面吃飯,教她唱英文歌,宋丹丹也毫不扭捏,跟著就學。
很多年後,宋丹丹還會唱這些英文歌,聽過的老外都很詔異她的發音如此標準,卻並不清楚歌詞的意思。
在悠揚的歌聲裡,宋丹丹早已淪陷。
一個家世顯赫,才華洋溢,一個如花似玉,嬌羞可人。
倆因戲結緣,相戀兩年後正式結婚。
1990年,宋丹丹生下兒子巴圖,英達正式成為北京人藝的導演。
那時的宋丹丹還有個大眾更熟悉的名字—「魏淑芬」。
1989年的春晚,29歲的宋丹丹首次登台,與雷恪生、趙連甲合演小品《懶漢相親》,她飾演的大齡剩女「魏淑芬」。
一句 “俺叫魏淑芬,女,29歲,至今未婚”,國觀眾從此都記住了這個一口一個“俺娘說了”的魏淑芬。
遙遠時代的掌聲和笑聲,像海浪般湧來,讓春節多了一份期盼。
婚後,英達無心話劇工作,滿腦子都是想將在美國看到的「情境喜劇」模式複製到中國。
宋丹丹知道英達的心思,安心在家照顧孩子,兩人全靠吃老本維持生活。
1992年,王朔與趙寶剛合作的《編輯部的故事》火爆螢幕,看著英達很眼熱。
再次聚會時,英達將自己的「情境喜劇」故事說給王朔說聽,邀請他當編劇。
王朔那時正意氣風發,「平趟」了多年的中國影視圈,也有意想拉好友英達一把,同意參與創作。
倆人邊喝邊聊,酒酣耳熱之際,王朔說這部劇可以叫《我愛我家》。
英達覺得是病句,起碼應該是「我愛我的家」。
但王朔堅持,英達不再吭聲,畢竟老王這些年的書名都如此古怪,卻又叫人過目不忘。
名字和編劇定了,可拍戲的錢還沒落。
英達滿北京找投資,還拉上兩個堂弟一起幫忙。
所有人聽完,都誇“想法不錯”,可就是不肯掏錢。
結果還是堂弟英寧跑去東北找了一個遠房舅舅,從那裡搞來了第一桶金。
等英達興衝衝去找王朔要劇本時,卻發現老王同志由於參與的電視劇《愛你沒商量》收視不佳,悄悄躲海南了。
王朔在電話裡很過意不去,就向英達推薦一個牛人,梁左。
英達一聽,得,這傢伙我熟啊!他也是姜昆那段著名相聲《虎口遐想》的創作者。
等找到梁左,他一本正經地說:“哥們有一個創意要寫,本來準備拿諾貝爾獎的,既然你們這麼誠懇就給你們了。”
劇本定了,可劇組資金有限,演員成了難題。
宋丹丹近水樓台出演大媳婦和平,英達又找來了梁左的弟弟梁天演二兒子,接著又確定了老爺子文興宇、大兒子楊立新,以及女兒關凌…
當時,梁左為了照顧剛入行的妹妹梁歡,也把拉進劇組邊學邊幹。
梁左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番「小聰明」最終導致了英達和宋丹丹的婚變。
1993年7月,北京廣播學院的攝影棚內,《我愛我家》開拍。
當演員拋出第一個包袱後,現場酣暢淋漓的笑聲從耳機傳來,英達長舒一口氣。
劇中文興宇扮演「老幹部傅明」時還不到六十歲,卻因精彩演繹讓許多老同志很不滿。
首播的北京台因此停播過一段時間,只有河北台繼續播放。為此,北京市民調整電視天線,捕捉河北電視訊號。
後來因民間強烈不滿節目停播,北京台只得再次播出。
老同志們不知道,梁左創作的「傅明」原型其實就是他的父親,人民日報副總編範榮康,以及英達父親英若誠。
後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愛我家》成為中國情境喜劇中的經典,至今令人回味無窮。
午後,暖光籠罩客廳,老傅悠閒吐著煙圈,和平織起毛衣,志新研讀報紙,關凌埋頭作業…
梁天扮演的賈志新倚在沙發上說:我掛著倆單位在仨公司擔任副總經理,我多忙啊我!
開播前,英達和梁左請姜昆看樣片。
姜昆邊看邊開玩笑說:梁左,你這行話叫“捋葉子”,這不都是我們相聲的包袱麼?
《我愛我家》開播初期,也沒啥名氣拿到現金贊助,只能想辦法在劇中植入各種廣告產品貼補下演員生活。
其中有一集是某個冷飲廠贊助的,各種棒冰都敞開了吃。
結果,女兒關凌因為場下吃了太多冰棍,整整拉了兩天肚子。
慢慢地,劇組也有了經驗,植入廣告也按時間和效果收費,這才賺了一些錢。
英達第一次拿到電視劇的導演分紅時,嘴裡哼著《命運交響曲》的拍子,得意地在宋丹丹面前敞開外套,從裡面摸出六萬塊錢。
宋丹丹笑吟吟地剛把錢抽出來清點,英達隨手將一疊鈔票丟在空中,滿屋下起“鈔票雨”,倆人笑開懷。
笑聲裡,誰也沒察覺,一道裂痕正悄悄在彼此間萌發。
嚐到喜劇導演甜頭的英達,根本沒時間陪老婆、看孩子,回家也是BP機一響,立刻穿衣服出門。
那時也是宋丹丹事業的黃金時期,還在春晚舞台和黃宏搭檔演起了小品。
她不但忙演出,帶孩子,還要照顧公公。
宋丹丹婚後的第二年,英達的父親英若誠就生病了。
當時,英若誠猛地口吐鮮血,宋丹丹被嚇得失聲尖叫。
平靜下來後,宋丹丹獨自撐起了這個家。
從醫院守護,到家裡忙裡忙外,她都是一個人。
她後來回憶:“那些年我累苦了,到極限了,要崩潰了。”
令宋丹丹累到極點的不只家庭的雜事,更多是英達和梁歡的緋聞。
而英達每每面對宋丹丹的質疑和詢問,都是冷漠地回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1996年的春晚,黃宏的搭檔換成了徐帆。
他的一句台詞勾勒出當時的時代環境:過去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有錢能使磨推鬼。
那段時間,英達和王朔、馮小剛等人常和各種投資人吃飯,席間也會叫上葛優、梁天、謝園來捧場。
喝多了,梁天在戲中的生意頭腦被激發,覺得這樣吃喝太浪費,不如自己開家飯店,肥水不流外人田。
母親諫容很會做飯,梁天就近求來食譜,開了「梁家菜」館。
只是梁天也非生意人,觥籌交錯間,喝高的他常常喊“本場梁公子買單”,以至於店長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梁天關門歇業時,趙本山寫了對聯給他的飯店:
寧彎不折賣身不賣藝
笑裡藏刀宰它不宰你
時光的鐘擺裡,這些大院子弟各自成為了產業的座標,正襟危坐於台上。
台下,各家的鍋底都是黑的。
1997年,這段婚姻熬了十年,宋丹丹突然打了個電話給英達,告訴他自己有外遇了,要離婚。
英達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沒任何挽留,就是乾脆地一個「行」。
離婚當天,宋丹丹滿心愧疚,以為是自己問題所以讓英達如此絕情。
就在離開民政局時,她意外發現了英達遺留在自己車上的傳呼機。
裡面是梁歡發來的三個訊息——
“你現在在哪裡?”“事兒辦完了沒有?”“什麼時間回來?”
幾句留言,解答了她多年來所有的疑問。
宋丹丹從此對英達死心,飛到美國療傷,徹底斷了多年的夫妻情分。
那年,分道揚鑣的還有王朔和馮小剛。
由於王朔深陷批判風波,他和馮小剛的電影相繼被叫停,兩人疲憊不堪。
王朔決定避走美國,臨走時,他對馮小剛說,咱們分開吧,你有機會活,不要一起死。
半年後,馮小剛將原名《你不是俗人》改名《甲方乙方》上映,開啟國內賀歲片時代。
電影順利上映不久,王朔歸來。
馮小剛託人送去5萬塊,被王朔丟了出來。
從美國回來的還有宋丹丹,她聽說英達和梁歡結婚的消息後心如刀割,立即回國與英達爭奪兒子巴圖的監護權。
宋丹丹問兒子“媽媽現在沒有家,不能給你很舒適的生活,但媽媽永遠也不想再離開你,你願意跟著媽媽嗎?”
不到七歲的巴圖稚氣地問宋丹丹:“媽媽,爸爸已經結婚了,你什麼時候結婚?”
等巴圖監護權爭取到後,分身乏術的宋丹丹把兒子送到一所昂貴的寄宿制學校,週末才來接。
學校傳達室老大爺看見宋丹丹,就和她寒暄:“您來啦?您兒子這禮拜從頭到尾都在對別人講,星期五,我媽媽來接我,我歸我媽媽了!”
那時的宋丹丹,其實正為自己的小品演員身分太火而苦惱。
因為小品《說事》《昨天今天明天》等膾炙人口的小品,她在哪裡都被當成一個小品演員。
甚至兒子病了去醫院,還有護士拿她的喜劇角色和她打趣。
宋丹丹實在不想自己後半生從話劇演員變成只會扮醜的小品演員,默默推掉所有小品邀約。
2004年,宋丹丹參演了家庭喜劇《家有兒女》。
戲中,宋丹丹的演出細膩、真實、自然,無可挑剔。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媽媽”,也成為所有國人記憶中“媽媽”的代表。
人生中,她已是個不差錢的「富媽媽」。
2009年,找宋丹丹拍過戲的張國立說,宋丹丹的片酬是100萬一集,倆人是好友,所以就給壓到了90萬的「友情價」。
張國立的那部戲是25集,宋丹丹拍戲至少就是2000萬片酬。
十多年間,如果只是算拍戲和綜藝出場費,宋丹丹起碼也是5億多的身家。
不過,這點錢還比不上宋丹丹的新老公。
離婚後第三年,宋丹丹遇到了現在的老公趙玉吉,認識28天便在自己生日那天登記結婚。
趙玉吉身份顯赫,曾是首鋼總經理、副董事長,後來轉型為職業投資人,曾是多家房地產、金融以及貿易公司的幕後投資大佬。
宋丹丹現在的家是海淀區玉檀湖公園邊的釣魚台七號院,每平30萬,開發商就是自己老公曾經的中赫地產。
《私人訂定》裡,葛優那番馬屁,對現實中的宋丹丹來說,並不為過。
相較之下,前夫英達的境況就有些唏噓,尤其是他在梁左過世後一番作為,讓圈內人很不屑。
1999年春晚,38歲的宋丹丹與小崔、趙本山演了小品《昨天今天明天》,
因為將一個七旬的老太太演得惟妙惟肖,從此從一個辣媽變成了國人心目中的大媽。
那年,梁左正在幫英達籌備新劇。
因為自己的“無心”,梁左一直沒敢再見宋丹丹,只能選擇繼續幫大舅子英達寫劇本。
早前,春晚導演組想約梁左創作相聲,被他婉拒。
他後來寫道:“我想起年輕時讀過的郭沫若的一句詩‘鳳也飛倦了,凰也飛倦了’”
一生帶給人們歡樂的梁左,也終於倦了。
2001年5月,梁左在家病逝,過世時桌上錄音機放著《梁祝》。
繼《我愛我家》後,英達又拉著梁歡、梁左拍了《閒人馬大姐》,同樣好評如潮。
可以說,英達在喜劇上的成功,梁左功不可沒。
梁左走後,王朔想幫他出本書,想起梁左電腦裡存了不少手稿,應該整理下來就能出版。
誰知,英達卻捷足先登,強行抱走了梁左的電腦。
王朔找英達理論,英達卻說,哥們歸哥們,可話得撇清楚。書出版了,版權歸你,但分給我的錢一分也不能少!
王朔氣瘋了,帶著梁天去整理梁左的遺物。結果啥值錢東西也沒找到,只找到一個數額高達百萬的高利貸的借據。
王朔說這筆鉅款是梁左幫英達要籌備新劇而欠下,英達卻辯解說這是梁左個人行為,與他無關。
誰是誰非,梁左是不可能再解釋什麼了。
當年為了寫《我愛我家》,英達開車帶著梁左等人到西山招待所閉關寫作。
三個月後,眾人出關下山。
梁左趴車窗上看不夠,感慨“還是城裡好哇,它有人吶!”
對人間無比留戀的梁左,最後還是獨自離開了喧鬧的世間。
宋丹丹嫁入豪門後,繼續活躍在影視圈和綜藝圈,但凡涉足的影視劇、話劇,獎依舊沒少拿。
好演技需要歲月打磨,可宋丹丹確實有表演的天賦。
趙寶剛曾經感嘆說,宋丹丹是自己見過的演員中唯一的天才。
但被稱讚「天才」的宋丹丹心裡還是有個演員都曾有過的「奧斯卡」夢。
2005年,45歲宋丹丹召集了數百位親朋好友,只為圓把「奧斯卡」夢。
她說自己這幾十年,無數次在腦中組織自己的得獎感言,結果轉眼已經「四張」開外,看起來是沒機會了。只好自己弄一個典禮,辛苦大家聽一下。
最後她說「算了,就算真得了奧斯卡又怎麼樣呢?」
2020年,自從宣布退休後,花甲之年的宋丹丹就成了圈裡的“丹姐”,徹底放飛自我。
在綜藝裡,因為強勢,「丹姐」沒少遭晚輩的白眼。
不管什麼節目,都是一副指點江山,不管不顧的專製家長模樣,讓老藝術家的濾鏡早碎一地。
其實,丹姐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討喜,但她是真不在乎。
哦,丹姐也有在乎的。
《嚮往的生活》中,王珞丹吃不完米飯,何炅好心說了一句:「我們倆share吧」。
宋丹丹嫌棄地說:“能不能說‘分一碗’,我真受不了!”
何炅嚇得趕緊連連道歉。
這麼多年過去,十分想見的趙忠祥再也不見,滔滔不絕地小崔閉了嘴。
黑土沉成了黑土,白雲也飄成了白雲。
螢幕外,手機的咫尺螢幕放大了每個人的慾望。微弱螢幕光中,你我面如泥偶。
時間凝成琥珀,琥珀中有嬉笑怒罵,還有純真年代的歡暢笑聲。
一切,早成了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