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次被評為烈士朱大同烈士簡介(處決前微笑赴死的朱大同,到底是叛徒還是英雄)

2022-11-07朱大同

朱大同

民國38年5月11日,美合眾社記者哈里森·福爾曼在上海拍下了一張照片,他給這張照片的備註是”共產黨人朱大同,視死如歸,大笑赴死」。

照片上這個名為朱大同的男人,頭髮梳得很整齊,腦門鵑亮、鼻子高挺,穿著單件襯衫;他的眼睛瞇成了兩條縫,卻露出了一口白牙。是的,他在笑,他笑得十分坦然,而周圍的人或表情嚴肅或一臉茫然,彷彿並不處於同個情境之中。

這是一張充滿了謎團的歷史照片,包括拍攝者所作的註釋也是撲朔迷離的一部分,人們最好奇的是:照片上的這個他為什麼笑?

朱大同

有人說他笑是慷慨赴義、有人說他笑是恬不知恥、有人說他笑是死得其所…

歷史的真相是一條奔騰的河流,又時在地面流淌,又時在地下湧動,不過它從未在這個世界消失、只是隱沒於眾人的目光以外,繼續完成著歷史賦予它的使命。

朱大同是誰?

朱大同,民國23年叛變投敵、成為中統特務,民國25年致使棗莊早期黨組織創始人郭子化被捕。

民國28年1月在家鄉蕭縣秘密發展特務組織、破壞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同年五月發表多篇文章誣蔑中國共產黨、侵蝕抗日民主根據地。

民國30年春親自率兵攻擊蕭東辦事處,同年夏被日軍逮捕後又因向日軍投誠而被釋放,民國38年被國民黨上海市警察局以叛國罪處決。

朱大同

但朱大同的經驗又可以這樣書寫,192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6年已經被逮捕的郭子化在他」疏忽」下巧妙逃脫,1941年被日軍逮捕後逃脫或被」釋放」。

1942年領兵與日本人交戰44次,1949年2月加入」孫文主義革命同盟」策反保安團、警衛師、要塞砲台部隊迎接解放軍渡江。

1950年頂著」滔天罪名」被新中國上海市政府追認烈士,1981年再次被民政部認定為烈士。

當人們看到第一段描述時,或許和圍觀朱大同臨刑的百姓一樣,對他充滿了鄙夷和唾棄,一個幾次變節投誠的無骨氣叛徒,一個賣國偷生的罪人,雙手沾滿了罪惡,死不足惜。

但第二段描述出來,人們迷惑了,這怎麼成了一個忍辱負重的隱蔽戰線戰士,一個奮勇抗日的英雄,在龍潭虎穴中機智周旋,在烈火之中永垂不朽。

疑問湧上眾人的胸口,由此,朱大同的疑點重重的人生經歷就成了一個個問號,怎麼一會兒是個叛變者,一會兒是個烈士? 一會兒有賣國的嫌疑,一會兒又去領兵抗日?

朱大同

一會兒說是他投機不成、一會兒說他是投機的不愛國,正是因為他愛國。他到底是誰?

然後又望向那張他滿臉燦爛的照片,拍攝於被處決之前,頗有譚嗣同」我自橫刀向天笑」之風範;再在網路上搜尋他的名字,乃至今日仍有人爭論他是英雄、十惡不赦的壞人還是投機者。

朱大同的爭議

首先有人對他的烈士身分產生了質疑,是不是1950年資訊不足,沒有發現其醜惡行徑,誤判為烈士了?

但1981年的再次認定證明朱大同確實是烈士,不存在資訊不對等誤判的情況。那是不是只為了表彰他為1949年的策反活動所做出的貢獻、不再計較曾經的過失?

想想,一個看似早早叛變又沾滿同志們鮮血的惡人,如果真如此,那兩次評為烈士怎麼給犧牲的同志們一個交代和公正?

朱大同

一個輕易變節、貪生怕死的人,憑什麼用烈士這兩個字稱呼? 朱大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評定其為烈士,是承認他後期依舊是地下黨成員的身份、還是表彰他的某個行為,其實兩次烈士身份的評定已經將答案昭知天下。

於是人們開始懷疑,朱大同是否是中國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 在上海地方志辦公室的英名冊上,答案被找到了,上面明確寫下朱大同」中共地下工作者」。

朱大同

在以往資料中,並未明確指出朱大同參加中國共產黨後從事的是地下活動,反而明確的是他有成為中統特務的經驗。

中統等特務機構向來以陰狠嚴密著稱,不可能容忍一個中共地下黨來到他們當中繼續工作。有人又問,如果是他真的是紅色特工,那為什麼沒有郭子化為他公開翻案的資料?

這倒是非常好解釋,地下黨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身份必須保持隱蔽,就算真要放走郭子化,他也可能不會暴露自己潛伏的事實,如果所救的是歹人,變節之後將自己供出,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如此分析後再回看那張就義前的照片,那樣的笑容於當時的不知情者看來是恬不知恥,於今天不熟悉那段歷史的現代人是莫名其妙,但是了解的人怎會不動容。

這樣的笑容並不是獨一份,台灣隱蔽戰線的地下工作者被處決前,敵人曾想拍下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來宣傳,不想個個都是從容不迫,面帶微笑,這或許就是隱蔽戰線戰士視死如歸的自豪。

朱大同

因為沒有明確的歷史資料支撐,朱大同的事件仍有許多疑點變成了猜測,需要等待歷史資料的進一步解禁研究,但朱大同是烈士的事實,不可否認。

地下工作者的身份需要經過漫長的歷程才能被確認,這不只是朱大同一人的遭遇,作為隱蔽戰線戰士,他們中的大多數,從選擇革命開始,生死都置之度外,根本就無懼隕後無名的結局。

無名英雄

因為諜報題材影視作品的盛行,革命年代的地下黨其實並不是一個聞所未聞的群體,但文藝作品在藝術加工後,和歷史原貌始終還是存在差距。

大多數人都以為革命勝利了、好人馬上就可以有好結局,事實上,革命勝利的紅色旗幟,是革命者用鮮血換來的。

朱大同

因工作性質而特殊的地下工作者,他們的名字要被大張旗鼓地寫在勝利的旗幟上,確實困難重重。

有的人,就算革命勝利,還要繼續潛伏在島上的虎穴之中,保護新中國的安全,有的人犧牲了,一旦身分公開,他們親屬後代的安全和平靜生活或許會遭到威脅。

種種原因,導致了這些在黑暗中爭取光明的革命者,陽光一時難以照耀在他們的身上。受文藝作品的影響,人們給這份艱苦的革命任務賦予了許多浪漫色彩,事實並非如此,完成這項工作的困難與痛苦是人的想像難以抵達的。

地下工作者需要深入龍潭、在危險的敵人心臟附近工作,才能獲得最有重要的情報。

他們要扮演心中所厭惡痛恨的敵人的一員,穿著敵人的製服、喊著敵人的口號,他們要躲過中統、軍統多疑狡詐的目光,還要安全把獲得的情報送到聯繫人手上。

任何一個環節出現紕漏,不只他們自己、親屬和師友皆遭大禍。

朱大同

更困難的是,為了確保隱蔽戰線戰士的安全,其工作組織形式基本上採用的是單線聯繫,這是用血流成河的慘痛教訓換來的經驗。

早期出現過一些品性不堅的變節者,各地區的地下黨組織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嚴重的幾乎癱瘓、承受的是滅頂之災。

49年前後,為了完成國家統一大業,1500餘幹部入台,可因叛徒出賣,1100餘隱蔽戰線先烈被公審處決。但單線聯繫的不利之處是,一旦聯繫的任一端被切斷,隱蔽戰線戰士的身份將難以證明,他們中的許多人,驚心動魄的革命事業一生也不會被人得知。

敵人的手段是極其殘暴的,他們”寧可錯殺也不放過”,每一次執行任務,每一個人都是死士,哪怕能劫後重生,有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榮譽和獎章,而是百口莫辯的罵名,是死無對證的含冤而終。

如今,許多秘密文件解禁,一些含冤的地下工作者同志得以平冤昭雪,卻也有不少革命者,即使是經過闢謠、他們的名字已經被評定為烈士。

謠言依舊甚囂塵上,被別有用心之人用春秋筆法抹殺他們的功績、誣衊他們的英名;其實許多謠言是不堪一擊的。

朱大同

不可思議的是,總是會有人盲目聽從,不去了解、不去認識,或是對教科書、對正史嗤之以鼻,轉去對一些野史杜撰崇拜盲從。

歷史在他們那裡,不過是打發閒暇的、非常無趣的通俗小說,那些為革命壯烈犧牲的人,在他們眼中,也成了投機者和陰謀家,這暴露了現代人對於我們自己的歷史是冷漠的。

沒有白流的血,只有悲哀的人,悲哀的不是奮勇的英雄,他們給了無數的後人一個光明的未來,豈曰無名?

山河即名;悲哀的是那些不記得的人,他們不知來路,自然也將困苦於去處,光明始終在等待他們,而他們自己背離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成為歷史冷漠的旁觀者,每個人都是匯成這條奔騰江河的水滴,選擇蒙住雙眼不去目睹它的真容,遺忘了源頭的先輩,將難尋自己的流向。

撥開混沌的迷霧,執一支公正的筆,是對先輩、對自己的負責,也是給後人留下一片真相的陰涼。

文/南宮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