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歲那知世事艱,中原北望氣如山。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
出師一表真名世,千秋誰堪仲伯間。
歲月如流,功名似夢。一片豪情雄心,化做無限感傷悲憤。
一代文豪陸游,一生宦海浮沉,天資慷慨,獨以為國復仇雪恥為己任。早年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因一首“釵頭鳳”成為一時佳話,千古流傳。
陸游、唐婉新婚燕爾,少年天性,兩心相悅,伉儷情深,況且二人才情橫溢,朝朝暮暮,作詩填詞,互相唱和,如漆似膠,沉浸於溫柔鄉里,一時置功名於事外。
陸母因唐婉一年未孕,見兩人纏綿於兒女情中,惟恐耽誤兒子的前程,命陸游休妻另聚。母命難違,棒打鴛鴦,可憐陸游、唐婉百般無奈,含情忍痛,自此勞燕雙飛。
陸游另聚,唐婉再嫁。光陰苒茬,一晃十年。陸游再次名落孫山,心情落莫,百無聊賴之際,一人獨自信步遊覽,至山陰禹跡寺附近的沈園,雖是滿眼春光,奼紫嫣紅,卻是徒增惆悵之情。誰知不期而遇唐婉偕夫同遊。十年悠悠歲月,情難斷,意難忘。唐氏徵得丈夫趙士程同意,安排酒肴聊表對陸游的撫慰之情,兩人相對,萬千話語,不知從何說起,唐婉殷勤斟酒,陸游痛快酣飲。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而天各一方。陸游見人感事,感觸頗深,望著唐婉離去的背影,乘著醉意在園壁上題下了千古絕唱《釵頭鳳》。
紅酥手,黃騰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痕痕紅浥鮫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相傳幾年後唐婉遊沈園,見壁上這首《釵頭鳳》,柔腸宛轉,悲慟不己,揮筆和上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回家後,唐婉撫昔追今,從此鬱鬱寡歡,競然懨懨成疾,情到深處,不能自拔,不久抱恨而終。
唐婉過世後,陸遊閒暇之時,每常登臨沈園,憑吊佳人,觸景傷情,悲悼之情鬱積於心,往事歷歷,耿耿於懷,五十餘年之間,寫下多首悼亡詩,其中於古稀之年寫下的二首《沈園》悼亡詩猶為膾炙人口。
《沈園》其一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複舊池台。
傷心橋畔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沈園》其二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踪一泫然。
一段尋常的愛情故事,因為《釷頭鳳》二首詞,《沈園》二首詩,而成為一時佳話,驚艷千古,使陸遊、唐婉兩人的名字千古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