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軒:要不是被人算計去刺秦,一輩子會是個默默無聞的浪子

2025-01-09荊軻

衛國,戰國的新東方。

這裡是治國人才的搖籃,卻解決不了人才流失問題,從吳起商鞅再到呂不韋,接連選擇走出國門求發展。

外籍衛人闖出國際聲望,綠卡好像成為精英的標配,衛國前後四十多位國君,守著巴掌大的地圖嘆息道。

出去混好了,也不能坑母國啊。

荊軻自幼聽慣這些故事,有些精英的老家就在鄰村,他也夢想做個成功人士,只是年齡太小出門怕被拐。

吳起散盡家財拜師求學,商鞅多年在魏國相府打雜,呂不韋加倍押注秦公子,荊軒聽著都覺得心潮澎湃。

一個人真正成熟的標誌,是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當目標像箭靶般豎起來,所思所行會朝著靶心靠攏。

荊軻,你的箭會射向哪裡?

荊軻

讀書,是為了好好跟別人說話。

逐字閱讀可以讓人靜心,心靜下來就能夠有條不紊,繼而一字一句闡述見解,不至於千頭萬緒大喊我靠。

或許是商鞅的影響太大,荊軻報考法家的術治學科,這個相對來說容易上手,目標人群當然是國君級別。

習武,是讓別人好好跟自己說話。

孔夫子週遊列國都佩劍,雖然不知道他的劍術咋樣,側面反映治安條件不好,不聽人話的就要拳頭伺候。

武力是人身的基礎本能,詩書屬於上層階梯的教化,一陰一陽匯聚基本保障,不去欺人也不被別人欺負。

荊軻拿到文武雙料學位,熱情高漲地跑去遊說國君,衛元君說自己選擇躺平,還告訴他哪來的快回哪裡去。

荊卿好讀書擊劍,以術說衛元君,衛元君不用。

荊軻

西元前262年,秦國攻魏。

魏國的地圖被撕掉一角,衛國作為附屬國近乎淪陷,秦國將衛君安置在東郡,多少也算保全衛國的國號。

或許是感念衛國的人才,秦國至始至終都沒有滅衛,荊軒看到母國名存實亡,背起包袱走出國門求發展。

一手捧著書,一手握著劍。

荊軻開啟專屬流浪生涯,雙學位浸染出錯位的尷尬,他是文士裡面會耍劍的,也是俠士裡面最有文化的。

成大功要一條道走到黑,自身圓滿卻需要多方融合,讀書會拖慢出劍的速度,但也可以消弭拔劍的魯莽。

走到魏國和蓋聶談劍術,荊軒和職業劍客產生分歧,蓋聶認為權威受到侵犯,牛脾氣上來登時怒目圓睜。

荊軻神色平靜地離開了,回到客棧退了房去往趙國,看熱鬧的人說荊軻慫了,蓋聶得意洋洋地當眾吹噓。

固去也,吾曩者目攝之!

荊軻

邯鄲,趙國都城。

趙國和魏國好像差不多,沒有三家分晉時期的朝氣,也沒有胡服騎射的霸氣,一路所見同樣充斥著暮氣。

秦國戰力壓倒性的崛起,讓緊鄰的韓趙魏噤若寒蟬,喪失了自立自強的鬥志,必然陷入自欺欺人的拖延。

荊軒和之前一樣,連王宮大門都沒摸著。

他那張文憑沒人當回事,也拿不出錢請人疏通引薦,只能像個遊客般瞎晃悠,五環外的招待所才是歸宿。

登不上廟堂便混跡市井,一條街道隔離出天上地下,知道想要什麼卻得不到,每次瞄準靶心就備受煎熬。

市井之地往往藏龍臥虎,蛇蟲混雜衍生出另類規則,荊軻感覺到自己在沉淪,想要拔起卻有些力不存心。

他和魯勾踐當街玩遊戲,不知道誰耍賴了互相對罵,老魯急眼了四處找磚頭,荊軒黑著臉倉促轉身逃跑。

魯勾踐怒而叱之,荊軻嘿而逃去,遂不復會。

荊軻

一路向北,易水橫流。

眺望著蒼茫寂寥寥的草原,荊軒就像是個孤身遠行客,半人高的荒草隨風擺動,平靜寬廣的河面波光粼粼。

荊軒不知道未來在哪裡,天地間的真實也變得虛幻,他閉目徜徉著歷歷往事,逐漸在蘆葦蕩裡昏昏入睡。

一覺醒來,彷彿忘記很多事情。

自幼聽慣的故事模糊了,書本教義和劍招也淡漠了,殘留的痕跡被埋進心底,荊軻像個浪子般走進薊城。

燕國是個古老的諸侯國,燕昭王聘任樂毅為上將軍,打得齊國祇剩下兩座城,後來調戲趙國被廉頗暴揍。

此時的燕國已淪為弱國,戰鬥力連魏國趙國都不如,燕王喜為了讓秦國放心,將太子丹送到秦國做人質。

太子丹是父親的工具人,剛從趙國回來又得去秦國,滿城百姓圍觀太子出城,荊軒正好趕上這個大場面。

這太子當的,比我還悲催...

荊軻

你特麼瞎啊,沒看見碗嗎?

荊軒聽到罵聲回頭觀望,擊築的街頭藝人正指著他,旁邊殺狗的屠夫拎著刀,氣勢洶洶地朝著自己走來。

荊軻剛才不小心踩破碗,那是人家接受打賞的飯碗,賠償是絕對不可能賠償的,因為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你再彈一曲,彈好了賠你十倍。

街頭藝人連忙攔住屠夫,整理下儀容拿起竹板擊築,一陣陣悲愴的曲調響起,荊軒的嬉笑逐漸變得凝重。

激昂洶湧轉而斷續哀鳴,彷彿和自身經歷無比契合,曲音牽著心境拉升俯衝,重重錘擊心靈深處的柔軟。

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落下,荊軻睜開眼看向街頭藝人,只見那人牢牢盯著自己,緊握竹板的雙手微微顫抖。

眼神相撞好像遇見知音,誰也沒有主動提賠償的事,殺狗的屠夫摸不著頭腦,乾脆拎出兩壇酒擺在桌上。

謝謝你,我叫高漸離。

荊軻

荊軻既至燕,愛燕之狗屠及善擊筑者高漸離。

荊軒嗜酒,日與狗屠及高漸離飲於燕市。

酒酣以往,高漸離擊築,荊軔和而歌於市中。

相樂也,已而相泣,旁若無人者。

菜市場門口有仨神經病,在公共場合的行為不檢點,要不是屠狗的膀大腰圓,那兩個小身板早被趕跑了。

放縱之後往往會更空虛,宣洩過往是為了重新開始,荊軒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市井酣暢也是一種生命力。

人在前半生學到的東西,時刻影響後半生的習性,想要徹底清除這種牽制,比墨水變成清水還要困難。

荊軒雖遊於酒人乎,然其為人沉深好書。

靜而能定,定而生慧,身心穩定有助於激活本性,曾經刻意遺忘的劍術義理,殘留的星火逐漸迎風復燃。

這是荊軔最快樂的時光,不再執著於自己想要什麼,而是珍惜自己擁有什麼,靶心的位置隨著時運調整。

當了一輩子俠士的田光,退隱之後選擇在薊城養老,見過大風浪的人有眼力,很喜歡去找荊軻談文論武。

燕之處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

荊軻

太子丹,逃回燕國。

這位常年做人質的太子,感覺在秦國遭受莫大屈辱,倒不是因為生活待遇差,而是情感上實在接受不了。

他小時候在趙國做人質,隔壁是同樣做人質的嬴政,倆人撒尿和泥情誼深厚,還說什麼一輩子是好兄弟。

後來,嬴政冒死逃回秦國。

呂不韋開鑿出星光大道,嬴政一步步走向秦國王位,太子丹幻想著老友重逢,嬴政想的是如何吞併六國。

嬴政在公開場合擺架子,遵照外交禮儀是正當流程,太子丹私下找嬴政敘舊,他看到的始終是趾高氣揚。

太子丹還是那個太子丹,嬴政已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情誼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好像常常會變得脆弱不堪。

太子丹不走流程跑回國,一路上計畫怎麼綁架秦王,往大處說能替燕國續命,往小處說可以讓自己出氣。

田光,你能不能幫我?

荊軻

太子丹越恭敬,田光就越惶恐。

堂堂燕國的下一任國君,躬身下腰走出來迎接田光,還跪下來用衣袖擦凳子,然後畢恭畢敬地請他上座。

田光已經是個古稀老人,哪有力氣去秦國行俠仗義,但總得給太子有個交代,他想起那個市井裡的浪子。

今太子聞光盛壯之時,不知臣精已消亡矣。雖然,光不敢以圖國事,所善荊卿可使也。

太子丹的眼中閃現喜色,轉瞬又冒出難以察覺的狠厲,離開前叮囑田光: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洩也!

田光聽到這話慘然一笑,節俠的嘴巴是棉褲腰帶麼,他看透太子丹格局太小,仍要兌現承諾去說服荊軻。

荊軒在院子裡讀書練劍,田光彎腰駝背慢慢挪進來,他是表明自己真的老了,懇請荊軒進宮去見太子。

田光閉口不提有什麼事,等荊軒答應後便揮刀自劊,還託他將死訊告知太子,讓那王八羔子別擔心洩密。

願足下急過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

荊軻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荊軻看著田光死在眼前,連其中的緣由都搞不清楚,他火急火燎跑去見太子,這下徹底掉進生死旋渦裡。

太子丹聽說田光自殺了,撲通跪下來哭得稀里嘩啦,起身後擦把臉開始控訴,大意是秦國如何貪得無厭。

荊軻不知道說這些幹嘛,自己只是個市井無名之輩,好幾次想開口打斷太子,對方用眼神告訴他認真聽。

丹之私計愚,以為誠得天下之勇士使於秦。

誠得劫秦王,使悉反諸侯侵地,則大善矣。

則不可,因而刺殺之。

彼秦大將擅兵於外而內有亂,則君臣相疑,以其間諸侯得合從,其破秦必矣。

此丹上願,而不知所委命,唯荊卿留意焉。

一張大網逐漸變得清晰,荊軻的心情頓時無比複雜,早上起來還沒顧上刷牙,太子丹就安排自己去刺秦?

上一個知情者已經死了,屍首現在還在自家院子裡,自己要是找個藉口推脫,恐怕也活著走不出太子府。

數万頭草尼馬奔騰而過,荊軻決定要為自己爭取下,沉默半晌說道:此國之大事也,臣駑下,恐不足任使。

太子丹跪地哭求,荊軻只能仰天長嘆。

荊軻

天道不測,造化弄人。

曾經想要做一番大事業,處處碰壁讓熱血逐漸冰冷,如今喜歡上市井煙火氣,卻被推進王不見王的戰局。

荊軻被授予上卿的名銜,住進豪華國賓館盡情享受,太子丹不計成本的饋贈,讓他愈加沒理由辜負厚望。

雙方對於目的心知肚明,但是面子上毫無漏洞可言,荊軒無法擺脫這張大網,乾脆放飛自我過把癮再死。

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荊軻所欲,以順適其意。

太子丹讓荊軔吃好玩好,始終聽不到他說何時出發,眼睜睜看著趙國被滅掉,下一個不出意外就是燕國。

太子丹催促荊軻辦正事,荊軻想了想說差兩樣東西,沒這東西無法接近秦王,綁架或者刺殺都無從談起。

燕國窩藏秦國的通緝犯,還有秦王做夢惦記的城池,太子丹揣著明白裝糊塗,荊軒肆無忌憚的當場刺破。

樊於期的腦袋,督亢的地圖。

荊軻

樊將軍窮困來歸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傷長者之意,願足下更慮之!

太子丹是不是真情實意,荊軒已經懶得去研究分析,如果他真這麼重情重義,也不至於強迫田光和自己。

荊軻獨自去拜訪樊於期,這位秦將兵敗後投奔燕國,父母親族被秦國殺光了,還懸賞千金收購他的首級。

荊軔撕開樊於期的傷疤,詢問對於報仇有什麼想法,看到他痛苦無奈的神情,緩緩說出自己的刺殺方案。

願得將軍之首以獻秦王,秦王必喜而見臣。

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攥其匈,然則將軍之仇報而燕見陵之愧除矣。

將軍豈有意乎?

荊軒欺騙了眼前的男人,就像田光把自己匡進旋渦,他和太子謀劃的是綁架,退而求其次才會刺殺秦王。

樊於期睜開猩紅的雙眼,當年戰死沙場能評為烈士,如今貴為燕國的大將軍,睡夢中的妻兒卻鮮血淋漓。

他沒有什麼能報答燕國,還要被家恨壓得喘不過氣,太子丹的計劃需要助力,對他來說何嘗不是種解脫。

太子聞之,馳往,伏尸而哭,極哀。

荊軻

血氣,濃重的血腥氣。

樊於期的首級裝進盒子,荊軻矗立在旁邊沉默不語,他知道太子在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理睬便徑直離開。

工匠送來淬過毒的匕首,這是花重金請徐夫人做的,據說毒性暴烈破皮就死,太子丹還是搞起人體試驗。

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者。

十三歲的秦舞陽被帶來,太子丹打量眼前的少年犯,小小年紀就敢當街殺人,這股子勇氣足以擔任副手。

首級和地圖展現出誠意,淬毒的匕首堪稱神兵利器,荊軒和秦舞陽體型瘦弱,應該能消除戒備接近秦王。

刺殺條件相繼準備妥當,荊軒還是不說什麼時候走,他每天呆呆的望著城門,說是要等一個遠方的朋友。

太子丹以為荊軻反悔了,說不行的話讓秦舞陽先行,荊軻感覺受到極大侮辱,大罵道不活著回來是孫子。

荊軒怒,叱太子曰:

何太子之遣?往而不返者,豎子也!

且提一匕首入不測之強秦,僕所以留者,待吾客與俱。

今太子遲之,請辭決矣!

荊軻

天高雲淡,北雁南飛。

易水河面依然平靜寬廣,荊軒靜靜望著那片蘆葦蕩,曾經卸下來的雄圖壯志,如今再次成為豎起的箭靶。

熟悉的感覺好像回來了,自幼聽慣的故事變得鮮活,讀書擊劍聲在耳邊縈繞,荊軻彷彿凝聚成一支利箭。

回頭再看太子丹和賓客,這群貨白衣白帽是出殯嗎?高漸離的築音蒼涼淒婉,荊軔的氣血翻湧引吭高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氣氛,是會互相感染的,有人情不自禁地啜泣著,有人須發倒豎怒目圓睜,男兒的血性總會伴隨著悲愴。

荊軻登上馬車揚長而去,捲起的陣陣黃土奔騰炫舞,身後的燕國故友消逝了,齲齒龔狗血的算計也彌散了。

秦嶺一白帶著土蜂蜜,守候在秦燕交界處的關口,衣著華貴的荊軻走出馬車,蹲在路邊笑著說你來早了。

一白:這身衣服不錯。

荊軻:本來沒有機會穿的。

一白:太子丹對你挺不錯。

荊軻:國士待之,我以命抵。

一白:市井好,還是朝堂好。

荊軻:各有各的好吧。

一白:你真的還有幫手嗎?

荊軔:你會帶著朋友去死嗎?

一白:那你拖延什麼?

荊軻:我也說不清楚...

一白:出發前死好幾個人了。

荊軻:我們都是網裡的人吧。

一白:來,喝杯蜂蜜酒。

荊軻:走啦,闖秦王宮!

荊軻

計劃,再次沒趕上變化。

荊軒原本負責捧著首級,圖窮匕見交由秦舞陽執行,然而街頭混混被嚇傻了,沒見過九賓位列的大場面。

秦王宮的威嚴氣勢逼壓,秦舞陽莫名覺得兩腿發軟,荊軻看見大臣們的疑惑,神情自若的誇讚秦國氣象。

秦武陽色變振恐,群臣怪之。

荊軒顧笑武陽,前謝曰:北蕃蠻夷之鄙人,未嚐見天子,故振悃。願大王少假借之,使得畢使於前。

荊軻明白只能靠自己了,他接過秦舞陽手裡的地圖,一步一步朝著秦王走去,高高在上的嬴政就是靶心。

書本和擊劍是有形載體,義理和劍術才是無形精髓,浸淫深究逐漸改變氣質,讓人的身心言行平和穩固。

荊軒是混跡市井的浪子,挺立朝堂卻沒有任何膽怯,他平穩的雙手攤開地圖,嘴中徐徐解說著城池關隘。

秦王正在認真聽他講解,突然看見一把匕首刺過來,情急之下扯斷衣袖閃開,卻始終拔不出腰上的長劍。

秦王繞著大銅柱跑圈圈,荊軒握著匕首在後面追趕,直到被太醫的藥囊砸中,他扔出匕首卻沒刺中秦王。

秦王拎著劍轉身走過來,鼻翼抖動朝著他連砍八劍,荊軒爬出血泊倚著柱子,狂浪笑聲充斥著大秦王宮。

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

箕踞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

於是,左右既前殺軒。

荊軻

公元前227年,荊軻死了。

秦國以此為由暴揍燕國,王翦率大軍攻破國都薊城,太子丹在逃亡的路途中,被父親當成賠禮道具殺了。

秦王選擇不原諒燕王喜,因為山東六國只剩燕和齊,韓趙魏楚已經皆成過往,春秋戰國的帷幕緩緩落下。

秦並天下,立號為皇帝。

聽說咸陽城裡有位奇人,無名無姓依靠做苦力為生,但是擊筑的水平相當高,哪怕土匪頭子都能聽哭了。

秦始皇召見他進宮演奏,這人洗完澡換套乾淨衣服,當他一步步走進秦王宮,激起陣陣喧鬧聲:高漸進也。

高漸離平靜打量著周圍,這裡就是好友殞命的地方,兇手坐在高高的王台上,同樣面無表情地打量自己。

秦始皇很喜歡聽他擊筑,沒有因為荊軻株連高漸離,然而為了消除安全隱患,還是讓侍者熏瞎他的雙眼。

高漸離強忍疼痛沒啃聲,賣力擊築融化皇帝的戒備,他偷偷在築裡塞進鉛塊,聽聲辨位朝著秦始皇掄去。

這一次,還是沒砸中。

荊軻

高漸離死了,秦始皇猶豫了。

這位十三歲登基的王者,心智和毅力承受千錘百煉,花費十年時間掃平六國,卻終身連皇后都不願冊立。

他是開創偉業的始皇帝,三十六個郡縣全聽他號令,但在燭影搖曳的秦王宮,嬴政卻是那個最孤獨的人。

內防嫪毐和成蛟等亂臣,外防荊軻和高漸離等刺客,嬴政握緊了腰間的長劍,默默地設立起十步安全線。

誅高漸離,終身不復近諸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