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一生顛沛流離失所,為國勞心勞力,為何卻被質疑攀附權姦?

2024-11-10陸遊

嘉定二年(1209年),此時的陸游已經85歲,他和自己的國家一樣,逐漸走到了末路。 北方蒙古勢力日益強大,大勝西夏軍隊,而南宋國內暴亂不斷,劉宋傾頹,江河日下。

陸游在這年受到彈劾,落得個寶謨閣待制的官職。在這樣年老又被貶謫的處境下,他依舊丹心赤忱,揮筆寫下大量的愛國詩作,同時也頻繁給自己的兒子子虡作詩聊表思念、為友人作序寫詩,甚至有詩題臥龍山頂望海亭。

陸遊

但在立秋之時陸遊染上了膈上疾,直近寒露時節才稍有痊癒,入冬後病況又愈發嚴重。

但,哪怕此時疾病纏身,陸游依舊為國勞心勞力,在床榻上悲愴地留下“蓋棺萬事已,惟負國恩私”“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千古詩句

就是這樣在生命盡頭依舊牽掛國事的陸游,卻因韓侂冑被質疑攀附權奸,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仕途坎坷,一心北定中原

陸遊

或許是天妒英才,陸游的一生稱不上安好。 他生於宋徽宗宣和七年(1125年),北宋王朝已至崩潰前夕,女真一族聲勢日盛,陸游顛沛流離的一生從出生就開始了。

這年十二月,金兵圍攻至太原,而宋廷面對來勢洶洶的敵軍卻毫無準備,再加上將領叛變,江山難保。

面對國破的險境,宋徽宗惶恐不安,傳位於太子趙桓,是為欽宗。 第二年金人攻破汴京,欽宗請降;1127年,趙構在南京即位。

在這般多事的兩宋之交,陸遊一家勉強在東陽找到安定的容身之所。只是汴京已破,昔日輝煌不再,北方的敵人虎視眈眈,宋廷卻偏安一隅,宋朝的大廈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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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勢造英雄”,面對民族間的尖銳矛盾還有國家的危險處境,陸游一心想要步入仕途,為北伐出謀劃策。 但他的仕途從一開始便是坎坷的。

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陸遊二十九歲,因恩蔭被授予登仕郎,參加鎖廳考試時被考試官陳之茂推為第一,但這個「第一」卻觸犯到了秦檜。

秦檜不滿自己的孫子秦塤位居其次,大怒,甚至差點降罪於陳之茂,而陸遊也成為了秦檜的眼中釘。

第二年,陸游到禮部參加選拔考試,鎖廳仍舊薦舉其為第一。 可是這回陸游因為恢復中原的言論再次觸犯到秦檜,被秦氏排擠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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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秦檜是以專主議和的主張才得到金人和趙構的寵信,再加上彼時朝廷內部和戰之爭激烈,形成了壁壘分明的兩派,因而趙構、秦檜對反對議和、主張恢復的黨派施加迫害。 陸游的言論無疑撞到槍口上,在秦檜掌權當道的時期都沒能一展宏圖大略。

紹興二十五年(1155年)秦檜去世,陸游就任福州寧德縣主薄,不久又調入京師,任敕令所刪定官。

如前文所言,陸遊生長於金人南侵之鼙鼓聲中,痛心國土淪亡,憂心人民苦難,再加上父師先輩的教導熏陶,心中滿懷反抗侵略、收復山河的壯志。 但他的北伐之志卻得不到朝廷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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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宗趙昚即位後,表面上作出志於恢復中原的姿態,實際上色厲內荏,首鼠兩端,對陸游堅決抗金的主張面上加以褒獎,實則畏惡。

陸游提出加強中央集權,強根固本,統一抗金意志;又主張對結黨營私的龍大淵,曾覿等人加以剪除。

但龍大淵等人深得趙昚寵信,雙方矛盾由此激化,陸遊被貶出中央朝廷。

宋孝宗隆興元年(1163年),張浚軍潰符離,宋廷自此更是不敢再談北伐,陸遊悵然寫下「志士雖有懷,開說常苦艱」。

陸遊雖有北伐報國忠心,卻生不逢時,沉浮於宦海,深受主和派排擠打壓,幾次離開京師,在編撰完成國史後,終於致仕。

然而,如此愛國之人,竟被人們質疑其攀附權姦,這又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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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之士被質疑攀附權姦

對陸遊的質疑很大程度是因為韓侂冑。 韓侂冑是趙擴的妻子韓氏的叔父。宋孝宗逝後,趙擴即位,韓侂冑把持朝政,獨攬大權,貶朱熹、斥理學,興“慶元黨禁”,《宋史》更是將韓侂冑列入《奸臣傳》。

那麼陸遊是如何與這樣的「姦臣」有連結的呢?

聯繫還是因陸遊的心病-北伐。

韓侂冑自掌權以來,雖然在朝堂之上對反對自己的勢力加以剷除,但同時也在為北伐作積極準備,團結愛國志士。

此時的宋朝雖已許久無所作為,但若統治集團真的能夠團結一致,各盡所長,組織愛國軍民,重振國威並非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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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直牽掛著北伐的陸遊對此當然深表支持,甚至不顧時人的言論,公開賦詩祝賀韓侂冑。

在當時還有後世許多士大夫眼中,韓侂冑固為權姦,陸遊則有攀附之嫌。 但當我們深入其中去思考緣由時,不難發現,陸遊是在以此為先導,意欲團結北伐。

由此看來,我們可以說陸遊的仕途是被排擠打壓、質疑誹謗的,但同時,他在文學上卻是得意的。

仕途失意,文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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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陸遊在仕途上不順利,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才學在當時算是名列前茅。

淳熙十三年(1186年),陸游已經六十二歲,只是仍舊志士不遇,時常寫詩自抒愛國情感,兼有對當時朝廷的不滿之意。

在這一年,他被授予嚴州知州一職。在向宋孝宗辭行時,因此時陸遊詩名頗盛,宋孝宗特地勉勵他在嚴陵這一山水勝地多作詩文。 雖然政治上的主張始終未得重視,但陸遊的才華還是得到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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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到任後盡職為民,“重賜蠲放,廣行賑卹”,深得百姓愛戴。 初冬時得心腹痛疾,痊癒後也是身體羈弱,但聽聞民間有偷盜之事,賦詩自責「遊徼無乃闕,鰾寡將孰告」。

任職於嚴州的閒暇之餘,他還整理了自己的舊作,命名為《劍南詩稿》。

陸游的詩大多都是愛國之作,慷慨激昂,堅決抗金,以收復中原為己任;同時也有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感傷,有對朝廷消極抗金、對求和派的不滿憤懣。值得一提的是,陸游的詩作中也不乏描寫田園生活、愛情的作品,內容取材十分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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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遊的一生難免讓我們唏噓不已。他才華洋溢,有「小李白」之稱,所做的愛國詩流傳千古,至今仍有著不朽的魅力;可惜生逢亂世,一生顛沛流離失所,政治主張得不到皇帝支持,幾經沈浮,「王師北定中原日」終究只是個夢。

更讓人痛惜的是晚年被士大夫質疑諂媚權貴,原本是為團結朝臣、一舉北伐,結果被視作討好投靠韓侂冑。 碌碌一生,憂心國事故土,擔心百姓民生,陸遊怎會為權勢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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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之中的忠心之士在很多公私記載中卻被指責結交奸邪,平白蒙受詆毀冤屈,那麼我們到底如何才能做到較為客觀地評價歷史人物呢?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政治立場和思想觀點,但我們在評價歷史人物時必須盡力拋棄這些,努力將自己置入對應的歷史環境中去,真正了解發生在這個人物身上的前因後果。 如此,才可能盡力避免陸遊的「悲劇」。